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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的身份，對這種事總歸還是要公私分明。家門一關，她自然希望自己親生的兒子是最有出息的那個，但在家門外，不論哪個兒子得臉，都是光耀定國公府的門楣。

於是，胡大娘子借著這份喜氣，也給裴硯與楚沁多添了賀禮，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一起待了一整日，裴硯和楚沁直到次日才回去。

又過一天，裴硯如常入了東宮，剛踏進東宮的門，就被太子身邊的宮人請進了毓德殿。

步入毓德殿內殿，四下裡一片安寂，裴硯心知有事，見過禮就安靜地等著，太子抬眸看看他：&ldo;坐。&rdo;

裴硯頷首落座，太子將一本冊子遞給身邊的宦官，淡聲道：&ldo;你且看看，幫孤拿個主意。&rdo;

裴硯不明就裡，待得那本冊子被遞到自己手裡，裴硯翻開一看，心裡直打了個激靈：&ldo;這麼多?!&rdo;

他愕然抬眸，太子冷笑：&ldo;勵王的手伸得夠長，德妃也沒閒著，這事若被呈到父皇面前……&rdo;

裴硯竭力平靜地緩著氣，後背還是生出一股惡寒。

若這事讓皇帝知曉，勵王或許還能留住一命，畢竟虎毒不食子，但德妃就未見得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當今聖上一顆心全在髮妻身上，德妃和淑妃都不過是尚寢局在陛下大婚前送過去教陛下&ldo;行事&rdo;的宮女，陛下對她們沒什麼情分，只是顧著她們的資歷才賜了四妃的位份，想讓她們安穩度日。

這是一份恩典。是恩典，就得好好接著。如今勵王將手伸進東宮、德妃身上也不乾不淨，只消被捅到皇帝那裡，賜一杯鴆酒要了德妃的命就是敲打勵王最好的辦法。

天家這道門內，從來沒有那麼多溫情。這一點不僅裴硯清楚，就連在父母百般呵護下長大的太子，近來也愈發清楚了。

裴硯強定著心神緩了口氣：&ldo;殿下想怎麼辦?&rdo;

太子怔怔地望著房梁，聞言驀地笑出一聲：&ldo;不知道。&rdo;

他說著頓了頓，緩緩又言：&ldo;自從這個冊子交到手裡，孤想了兩天兩夜。突然覺得，身在帝王家，果然還是無情最好。&rdo;

裴硯目光微凜，打量著太子，不明其意。

太子緩了口氣：&ldo;倘若真的無情，孤就可以與勵王兵戈相向，為了這個位子爭得你死我亡。&rdo;

&ldo;可如今，孤卻忘不掉，兒時勵王與孤也曾兄友弟恭。夏日裡一起跑馬，冬日裡一起打雪仗。就連德妃……&rdo;他幽幽一喟，&ldo;現如今，她是盯上母后的位子了。可你知道麼，孤三歲時曾有一場大病，那時母后正陪伴父皇在泰山封禪，是德妃不眠不休地守著孤，把孤從閻王殿前拉了回來。&rdo;

&ldo;人心都是肉長的。孤固然知道，此時若斬草除根，便可一勞永逸。可這些舊事，孤忘不了。&rdo;

&ldo;有那麼一閃念，孤甚至在想，若霍棲沒了就好了。若他沒了，我們都會難過，可那樣，孤或許就可以對勵王不再留情面，或許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想，這一切俱是善惡有報，俱是為了給霍棲報仇。&rdo;

他說著，自嘲地笑了聲，語氣裡透著深深的無力。

裴硯覺察到他的無力，卻幫不上什麼忙，沉吟了半晌，只說：&ldo;那……殿下或許可以想想，陛下想看到什麼?&rdo;

太子抿笑，目光落在他面上，無聲地看了他一會兒，反問：&ldo;你覺得，父皇想看到什麼?&rdo;

太子這般一問，裴硯倏爾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