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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側首看看他：&ldo;王宇沒說?&rdo;

&ldo;王宇說了。&rdo;裴硯眉心深皺，&ldo;你我才成婚多久?你就這樣給我納妾?&rdo;

楚沁搖頭：&ldo;王宇說錯了吧。不是我要給你納妾，是母親……&rdo;

&ldo;她要塞人過來，你只管回絕了便是!&rdo;裴硯想起書房那四個心頭就有一股無名火，在楚沁面前雖勉強壓制著，語氣也並不太好。

楚沁並不惱：&ldo;你若不喜歡，自己回母親一聲，將人盡數送回去就行了，我又不逼你。&rdo;

她說得心平氣和。

其實她早已猜到了，胡大娘子塞人這事若交給裴硯拿主意，他是一個都不會留的。

&ldo;行，我自會跟她說。&rdo;裴硯口吻生硬，頓了頓，又沉沉道，&ldo;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大可不必將人往回帶，直接回了她，就說我不要。&rdo;

原本只道事情可以到此為止的楚沁忽而眉心一跳，看了裴硯一眼，搖頭：&ldo;日後再有這樣的事，還需三郎去回。&rdo;

裴硯一滯，神情變得複雜：&ldo;這點事還用次次在我這裡走一道?!&rdo;

&ldo;什麼叫&l;次次在你這裡走一道&r;?&rdo;楚沁偏著頭，眸色清亮地望著他，&ldo;這本就是你的事情，納妾……納妾又不是給我納的。&rdo;

&ldo;可這是內宅的事啊!&rdo;裴硯理所當然，臉上端然寫著：內宅的事不是該你管嗎?

楚沁突然心虛。

裴硯的反應沒錯，內宅的確是該她管。所謂&ldo;男主外女主內&rdo;，京中的大戶人家都是這樣。

現在的問題是，她不想為這個吃那麼多苦了!

楚沁略作斟酌，薄唇微微抿了一下：&ldo;三郎是覺得這事麻煩，還是懼怕母親?&rdo;

&ldo;我才不怕她!&rdo;裴硯眉心一跳。

楚沁坦然點頭：&ldo;對呀，可是我怕。&rdo;

裴硯一愣。

楚沁看看他眼中的惱色與惑色，站起身為他盛起了暖鍋裡的鮮湯，用忙碌遮掩心底的緊張：&ldo;納妾這事若要回絕，於三郎而言不過是去和母親回話有些麻煩，但三郎無論是說不喜歡還是不想要，母親都不好說什麼。&rdo;言至此處湯已盛好，她把湯放到他面前，自己安然坐回去，&ldo;可我是做兒媳的，我若去回絕母親，母親給我扣個&l;善妒&r;&l;不容人&r;的罪名，我能說什麼呢?她若想尋機罰我，可比罰三郎容易多了，婆母調教兒媳是天經地義的事。&rdo;

她至今都記得上輩子她受了多少委屈才讓胡大娘子看她順眼、不再找她的麻煩。可那本不是她該承擔的，胡大娘子對她的萬般怨懟，無非是因為不喜歡裴硯這個庶子。

楚沁沉吟了一下，又緩緩道：&ldo;三郎不知道吧，我嫁進來的第二天，去向母親敬茶問安，在她面前端著茶跪了足有兩刻，後來又在廊下站了一個時辰的規矩才被放回睦園。&rdo;

&ldo;竟有這事?!&rdo;裴硯愕住。

楚沁看著他的反應，生出一股自嘲。

她所言的這事實是&ldo;上輩子&rdo;的事了，這輩子她睜開眼時已是成婚的第三日，同樣的苦並未再受一次。也就是說，那日的委屈她記了幾十年。

可是這份委屈，她從未跟裴硯提過，一個字都沒提過。從她過門到胡大娘子離世、再到她自己離世，他對此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