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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匆匆趕到這裡,難道不是想除去眼中釘的嗎?”羅永城苦笑,“你說得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這些人卻是為了我才到這裡,他們全部受我所累,我知道你辦事向來周密,將來,你會一個個地滅口,你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住我的身份來歷,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並不需要那麼麻煩,何必去殺這許多人,只要我死了,立刻萬事乾淨。”
他抬頭看她,“母后,請你念在當初與我的一段相處時光,放過這些人。”
太后被他一聲“母后”叫得簌地一抖,眼前椅上濃須漢子面目漸漸浮動,隱隱綽綽換作記憶裡某個頑皮魯莽的孩子,腰佩小刀,手裡捏了彈弓,甜甜道:“母后,看兒臣為您打下樹上那隻鳥。”
她猶豫起來。
“你若是硬要把唐流嫁於齊王,這孩子脾氣執拗,說不定反而會壞了你的大局,不如讓她同平將軍走吧。”羅永城道,“自家的孩子,難道也非得趕盡殺絕了不成?”
太后沉默,她的目光又落到唐流面上,那一處傷疤與冷然的表情。在後宮裡還有另一個表情淡然的女子,整日依在窗前,自顧自哼唱一首詞。當長公主開始發瘋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中邪,宮裡請了道士作法,結果只令她病情越來越重。有時候,太后自己也懷疑,為了顧全顏面同皇族尊嚴,這一切犧牲是不是太過巨大。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
第七節 擬把慧眼
房間裡燃了龍涎香,皇族慣用的排場,愈襯出羅永城蓬頭垢面,風霜滿面,與周圍背景格格不入。他自己也查覺,因此更憔悴,終於放棄,任頭髮散亂鬍鬚糾結,一夕之間老去的不止是他的容貌,還有信念與生趣,如一個拼盡全力跋山涉水也生入死後的遊人,柳暗花明後卻發現面前只是萬仞懸崖。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已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餘生,於是轉而將生命雙手奉於他人——因他之迷途而牽連的朋友。犧牲?不如說是順水人情。
唐流面無表情,然而一瞬間將他看透,不是輕蔑也不是憐憫。羅永城與傅長青,其實始終不明白自己真正的願望,他們一直反抗與掙扎的,卻是他們內心極渴望的東西,而當某日與實質真相略一觸及,便立刻潰不成軍。
她淡然地笑,目光穿過羅永城,投在某處,她在想,如果一切重來,自己會不會還會捲入這場事件。不知那個時候,平會在哪裡?而玲瓏又是怎麼樣?
原來,他們同燻兒才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世情寒暖如何?貧富相爭又如何?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羅永城雖已走到末路,仍被她蒼涼目光看得髮梢發寒,他只得轉而問太后:“我的交易你可同意?”
太后不語,不自覺蹙緊眉心,她向來以辦事果斷狠辣自居,只要能牢固兒子寶座,殺人見血全是一咬牙關之間的決定,難得羅永城肯引頸受死,不用破誓便可除去她心頭多年的隱疾,可是話到嘴邊,不知為何總不能開口答應下來。
羅永城緊張地盯住她,欲要探出些許端倪,唐流忽地冷笑,她發覺太后並不是不喜歡這筆交易,只是不喜歡這樣容易地答應他的要求。多年玩弄權勢於股掌的習慣,已令她放不下高高在上的虛架子,她是寶相莊嚴如神人的仙姬,萬事只有她提個頭,後人才能豁然開朗,哪有被小小羅永城一言說中的可能。
於是她雖然心裡千肯萬肯,臉上照例要勉強深思,度量著該說些什麼堂皇的話,先絕口令羅永城死了這條心,再繞個圈子兜轉回來,便是要如此,也非得變成她的主意。
唐流走上前,在羅永城椅旁半蹲下來,“莊主,允我替你梳頭好嗎?”
“哦。”羅永城吃一驚,不料她在這當口仍有閒暇,倒不知該怎麼拒絕,只好看她去桌上妝龕裡取了梳子,拆了自己頭巾,一下下梳理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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