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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個阿合馬有什麼來歷？&rdo;

&ldo;他不過是王妃的陪嫁奴隸罷了。仗著自己有兩手理財的本事，一天到晚在王爺面前獻媚討巧。他經常暗中剋扣府中奴僕的份例，還誇耀自己理財有方，能節約開支。王爺王妃還偏偏喜歡他，饒是我阿媽抱怨訴苦，也不奏效。&rdo;

據說回回人理財很有一套，這個阿合馬也許就是忽必烈身邊的一個財務主管了。不過，被人這樣指斥，看來他是圍住了主子，開罪了下人。

阿蘭還在憤憤不已，我此時懶得理會這些糾紛，只得勸道：&ldo;好了好了，在我身邊，豈會短了你的？且別和他計較了……&rdo;

正言語間，宮車突然停了下來，闊闊已在外邊喊起：&ldo;公主，王府到了！&rdo;

我又被人抱下車，站穩身子，展眼一望，卻見一道木柵圈起的場地內，兩排大小不一的斡爾朵（1）如雁陣一般鋪排開來。忽必烈的王邸位於宮城以北，所在地頗為敞闊，這一個個潔白的斡爾朵，如朵朵白雲般安靜地臥在這片土地上。為首的恰似頭雁的那個斡爾朵最為高大敞闊，樣式就如現在那種渾圓的蒙古包一般。外面蓋著白、黑、紅三色相間的豹皮搭蓋，華麗又威嚴，從帳頂處伸出數根繩索被牽曳著固定在地面的木樁上。看這規制，這座大斡爾朵應該是忽必烈的帳幕了。

大斡爾朵的兩翼是十數個規模較小的斡爾朵，上面紛紛搭著白天鵝絨搭蓋，也是華麗異常，可能是諸妃、王子、公主的住所，再往後面稍稍簡樸一些的帳幕，應該是供忽必烈的扈從、僚屬居住的地方。

&ldo;王妃王子公主都出城迎接大汗了，小公主可以先往帳幕裡安歇一下，讓奴婢們服侍著沐浴洗漱，換好衣服，打好精神，歇個半日，王爺他們也就該回來了。&rdo;阿合馬一邊引著我和闊闊往右翼的帳幕那邊走，一邊說道。

此時已有五六名僕婦迎了上來，看來是服侍我休息整頓的。闊闊把我轉交給她們，又囑咐我道：&ldo;豁阿、阿蘭她們跟著您行了一路，也該休息一下了。&ldo;而後又指了指其中一個蒙古女人，道：&rdo;她是塔娜，王妃的貼身婢女，讓她來照顧公主吧。&rdo;

由於此前我額吉派來的近侍已和闊闊透過訊息，那麼我因病失憶的事，王府裡的人大概也都知曉了。所以闊闊這樣向我介紹生人時，諸人也沒有覺得奇怪。

那個叫塔娜的侍女聞言已趕上前來，挽過我的手：&ldo;闊闊大人也該休息一下了，公主我會盡心伺候的。&rdo;她大概二十多歲的年紀，雖然長相平常，但言語裡帶著爽快的笑意，倒也讓人感到親近。

我向闊闊點點頭：&ldo;這樣很好。&rdo;

闊闊一笑，俯首行禮，準備離去，臨走時卻又回頭，這一次卻是朝著不忽木開口：&ldo;你父親燕真一直護衛在王爺身邊，此番也該一道回來了，你這個小大人也不用操心了！&rdo;

不忽木澀然一笑，眉宇間的憂愁也如雲般散去，用力地點點頭。

待我打理好一切，躺在自己那座小斡耳朵裡的氈榻上時，夜已深沉……

第4章 懷疑

我的小斡爾朵雖然不如忽必烈的大帳華麗莊嚴，但內里布置得十分精緻。空間不大，卻也隔出了前帳和寢帳。地面上鋪著厚實的地毯，內壁掛滿了波斯掛毯。前帳與寢帳之間以輕紗軟羅隔開，影影綽綽，頗有幾分漢地閨房的風情。帳內爐火燒的火紅，雖然取暖裝置不如現代先進，但不會感到寒冷。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奔波跋涉，我也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痛痛快快地洗漱一番後，我臥在溫暖乾淨的氈榻上，身體鬆軟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