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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生活真無趣，縱使燈紅酒綠聲色犬馬也難逃夜裡突扯回憶二字。

穆常影推開玻璃門，走到外面陽臺上靠著護欄看著街景一口一口地抽著煙。一支煙很快便抽完了，他把菸頭摁到菸灰缸上，回身走進房間，結果發現棠未息依然站在原地沒動。

&ldo;你怎麼還不回去?&rdo;穆常影關上陽臺門，半晌後想起了什麼似的，拉開床頭櫃把錢夾拿出來，抽了沓一百塊遞到棠未息面前，&ldo;抱歉，一時忘了。&rdo;

&ldo;不是……&rdo;

&ldo;拿著。&rdo;穆常影直接把錢拍到棠未息抱著的衣服上面，然而棠未息往後一躲，紅色的紙幣頓時散了一地。

&ldo;我不是要錢。&rdo;棠未息低下頭盯著腳邊的紙幣，有一張甚至還伏在了腳背上。他往後挪了一步，那張紙幣飄飄然落到地面，和其他幾張覆蓋在一起。

&ldo;別玩欲擒故縱這一套。&rdo;穆常影十幾分鐘前的溫和眼神此時已淡然無存，&ldo;換好衣服就離開吧，別逗留太久了。&rdo;

他說完就拉開門走了出去，腳步聲隱匿在厚厚的地毯中。

棠未息在原地又站了很久，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一個人的眼神怎麼能說變就變。

他把手上穆常影塞給他的衣服疊好放回衣櫃裡，然後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錢，整整齊齊地碼好放到床頭櫃抽屜裡。

浴室的燈還沒關，他進去換回自己的校服，打算把只穿了一會兒的睡袍拿回家洗乾淨了再還回來。

出浴室的時候棠未息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以為是穆常影回來了，然而還沒抬頭，首先就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ldo;哎喲，怎麼還有人在吶?&rdo;

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棠未息認出她身上的衣服，正是酒吧的保潔工人統一的工作服。

他拘謹地對她點了點頭：&ldo;麻煩您清潔房間了，我先走了。&rdo;

&ldo;哎哎哎請等下，穆先生吩咐說要洗的校服不會是你身上穿的這套吧?&rdo;保潔阿姨眼尖，叫住了棠未息。她踏進浴室開燈看了看，又探出頭來：&ldo;沒錯，浴室裡沒掛著，你怎麼把它給穿上啦?&rdo;

棠未息想不到穆常影真的考慮周到，他擺擺手，說：&ldo;不用了阿姨，我穿回去自己洗就好。&rdo;

他說完就跑出了房間，拎起外面沙發上的書包快步離開。

酒吧一層的人群越晚越放縱，棠未息沒多作停留，低著頭穿過扭動著身子的男男女女，跑到酒吧門外才鬆了一口氣。

他竟然覺得壓抑，不是一樓的熱鬧氣氛所致，而是穆常影將錢拍到他身上時的那個眼神。

譏諷，戲謔，冷漠。

彷彿自己就是一個耍著小伎倆的小丑，只為從他身上獲取更多的利益，而他一眼看破，卻當是一場精彩的戲。

棠未息慢慢走向停在小巷的腳踏車旁，出神地想，自己真的只是想跟他道個謝而已，並不是想貪戀什麼。

他把揉成一團的睡袍塞進書包裡，跨上腳踏車疾馳而去。

醫院裡還沒過探訪時間，棠未息去陪舒老太說了會兒話，服侍她做了熱敷吃了藥後準備離開，舒老太扯住了他的胳膊：&ldo;未息啊，忘了告訴你，今天上午恩人來過了。&rdo;

&ldo;他……?&rdo;棠未息又坐了下來，&ldo;他來幹什麼?&rdo;

&ldo;來探望一下，陪我聊聊天，&rdo;舒老太笑得眼角的紋都皺起來了，&ldo;恩人今天沒戴墨鏡，那臉長得可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