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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沒聽到穆常影的回應，棠未息抬起臉，結果見對方湊得極近地盯著他看，近得他能聞見對方身上的很淡很淡的香水味。

之所以這麼敏感，是因為這個香味是他所陌生的，和半年前的不一樣，也和前幾天他所聞到的不一樣。

&ldo;你啊，&rdo;穆常影揉著他的頭髮道，&ldo;既然想要我安慰你，為什麼要叫我叫得這麼生疏?&rdo;

&ldo;我哪有想要‐‐&rdo;

&ldo;哦，那是我誤會了。&rdo;穆常影屈起手支著額角，眼睛不再盯著他看。

棠未息磨了磨後槽牙，轉過身體改成面對對方：&ldo;常影，我怕。&rdo;

傾訴的衝動勝過喊穆常影名字的緊張，棠未息伸手勾住穆常影的食指，似乎纏住一點溫熱就夠他卸去一身疲累。

&ldo;是怕看到奶奶不舒服麼?&rdo;穆常影勾回去，將棠未息整隻手包在自己手心。

棠未息任由穆常影抓著，身子還靠過去想離對方更近：&ldo;嗯。只要奶奶有一丁點的不舒服，我就會弔著顆心，怕這怕那，最怕她……&rdo;

後面那些話他不忍心說出口，那個局面是他從來不敢想像的。

手心被撓了撓，棠未息不由得握緊穆常影撓他手心的手指。

&ldo;現在別胡思亂想，有空先帶奶奶去醫院做個檢查，出了結果後再另當別論，好不好?&rdo;

&ldo;好。&rdo;棠未息點點頭，揪著穆常影的衣領湊上前去嗅了嗅，&ldo;常……影，你是不是噴了新的香水?&rdo;

忽然改口叫對方的名字始終讓他有點不習慣，但穆常影貌似比他還淡然：&ldo;對，上星期公司裡有人送了支新款香水，今天才想起拆開試試。&rdo;

&ldo;誰送的?餘安穩嗎?&rdo;

&ldo;你怎麼還惦記著他?&rdo;想起棠未息之前還誇讚過餘安穩長得好看，穆常影心裡有點吃味兒了，&ldo;不是他送的，公司有個藝人代言了這款香水，代言商給他送了幾支，那孩子用來借花獻佛了。&rdo;

棠未息聽得很不是滋味，&ldo;佛&rdo;是穆常影，&ldo;花&rdo;是香水，&ldo;那孩子&rdo;呢?

&ldo;你喜歡這個味?那我也來做個順水人情?&rdo;穆常影說罷就要起身，&ldo;那香水還在我車上，我去取過來。&rdo;

棠未息立刻制止住他：&ldo;別，我不喜歡。&rdo;

&ldo;真不喜歡?&rdo;那回去就把它扔了。

&ldo;不喜歡。&rdo;叫&ldo;那孩子&rdo;那麼親密，他不喜歡。

穆常影重新坐下，張開五指穿插進棠未息的頭髮裡，託著對方的後腦勺，低頭印上那兩片柔軟的唇。

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兩雙唇貼在一起交纏出嘖嘖水聲。

棠未息蹲得腿麻，身子一軟坐到地上，順勢就偎進了穆常影懷裡。穆常影摟緊他，用下巴蹭他的頭髮：&ldo;可是我喜歡你。&rdo;

其實並沒有什麼轉折而言，但這句話就是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棠未息像是從一場春秋大夢中清醒過來，他用手背抹了把嘴，從地上爬起來要逃，才想起這是在自己家裡。

他無處可逃。

眼前這個人，曾說過沒有喜歡的人，曾說過不會找伴侶，曾說過他是鴨子，可是現在卻說喜歡他。

這樣合情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