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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回頭一看，是哥哥的老友顧震。現任開封府左軍巡使，主掌京城爭鬥、糾察之事。顧震四十來歲，鷹眼鷹鼻，斜插一對眉毛，長相有些兇鷙，平日行事也和猛禽一般。今天他身著便服，看來是出城閒逛。

墨兒忙躬身作揖，顧震笑著在墨兒肩上拍了一把，贊道：&ldo;京城又多了個後生訟師，好！&rdo;

墨兒忙笑著謙道：&ldo;顧大哥過獎。&rdo;

趙不尤也已站起身，笑著叉手：&ldo;老顧。&rdo;

顧震笑道：&ldo;古德信在章七郎酒棧訂了一桌酒菜，走，今天清明，去痛快喝兩杯！老古應該已經在那裡等著了。&rdo;

&ldo;不巧，簡莊先生已先約了我。&rdo;

&ldo;那竹竿夫子？哈哈，那你就去談經論道吧，我和古德信大酒大肉去‐‐&rdo;

顧震話未說完，一個矮胖的人從東邊急急跑過來，是顧震的親隨萬福，他一眼看到顧震，幾步奔到跟前，氣喘吁吁道：&ldo;大人，虹橋那邊出大事了！&rdo;

&ldo;什麼大事？&rdo;

&ldo;有隻客船憑空不見了，有個仙人降凡了，還有一大幅天書……&rdo;

&ldo;什麼烏糟糟的？&rdo;顧震皺起眉頭，向東邊望去，隱約能聽到叫嚷聲，&ldo;嗐！看來這假又休不成了，不尤，到時候恐怕又得勞煩你了。&rdo;

&ldo;若有用處，儘管說。&rdo;

&ldo;那我先去看看。&rdo;顧震一叉手，帶著萬福一齊向城外走去。

&ldo;爹！&rdo;

墨兒正和哥哥趙不尤望著城外疑惑，忽然聽到一個幼兒叫喚。

是嫂嫂溫悅，抱著琥兒，和瓣兒一起緩步走過街來。墨兒忙迎過去，從嫂嫂懷裡接過小侄子，琥兒剛過三歲，半耷著眼皮，沒了精神。

溫悅身穿月白窄袖對襟長褙子，淺青襦裙，人如其名，溫婉和悅，如同夏夜清風淡雲間的月。墨兒從未見她冷過臉、惱過誰。嫂嫂和哥哥站在一起時，兩人看著既懸殊，又異樣相襯，似一幅墨石幽蘭圖。

瓣兒和墨兒是一對孿生兄妹，瓣兒眼波清亮，嬌小面龐上嬌翹的小鼻頭，穿著深綠錦邊的淺綠無袖褙子，粉白衫兒，鮮綠羅旋裙，如綠葉襯著一朵白茉莉。

趙不尤伸手摸了摸琥兒的額頭：&ldo;還有些燙。是我不好，不該忙著趕路。&rdo;

寒食清明，宗室子弟都去祭祀祖陵，趙不尤是太宗皇帝六世孫，前天帶著琥兒趕到太宗永熙陵，祭祀罷後，他不喜和眾人一起慢騰騰坐車輿，自己抱著琥兒，騎馬先趕了回來。琥兒第一次騎馬，一路歡叫，回來卻嚷頭痛。

溫悅道：&ldo;趙太丞說不打緊，只是受了點小風寒，吃幾丸藥就好了。&rdo;

琥兒撅起小嘴：&ldo;我不吃藥。&rdo;

瓣兒逗道：&ldo;琥兒又有什麼高見了？&rdo;

琥兒病怏怏地說：&ldo;藥是偷的。&rdo;

眾人都一愣，瓣兒笑道：&ldo;剛才我明明付了藥錢呀。&rdo;

琥兒奶聲奶氣道：&ldo;姑姑不是常念‐‐&l;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r;？&rdo;

大家一聽，全都笑起來。

說笑了一陣，趙不尤讓墨兒去對街梁家鞍馬店僱了頂轎子，送溫悅、瓣兒和琥兒回去。

轎子走後，兩人又坐回到書訟攤，不到一個時辰，又接了三樁案子。

兩樁仍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