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權和人心(第3/4 頁)
法:李隆基兄弟會以平亂勤王的名義誅殺太子。
接下來,李重俊會不會對他的父皇痛下殺手已經不重要,“弒君弒父弒母”的罪名他背定了。到那時,中宗李顯和韋后被太子誅殺,太子大逆不道被賜死,譙王李重福已被治罪逐出長安,四子重茂年幼無知,李唐宗室唯一能名正言順繼承大統的,只剩李旦一脈。
好個二桃殺三仕!好一場驚心動魄的陰謀陽謀!
兩人一時默然無語。
良久,李隆業才慘然道:“太子一直信重我,我卻一手將他推向萬劫不復之地!”
江風平復著心情,面對一身權謀的李隆業,只能安慰道:“生於帝王之家,不見得承擔多大的榮耀,卻一定要遭受非人之苦痛。太子生前舉步維艱,從未享東宮之尊,處處遭人詆譭踐踏,揭竿而起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也不能全都怪在你身上。”
她見李隆業神色悽苦,又試探著說:“太子死後必然不能為陛下和皇后寬恕,恐怕會連累妻兒。王爺這樣顧念手足之情,倒不如關照太子家小吧!”
李隆業又喝了一大口,雙眼猩紅:“若連妻小也保不住呢?”
李重俊的兒子只有三四歲,稚子何辜?江風想到曲江池上拘謹無助的太子妃,想到李重俊窮途末路也不願輕易屠戮,便道:“王爺若想,就一定救得下來!也許會無比困難,也可能招致猜忌!但總會有辦法的。”
李隆業一怔,她對毫不相干人的悲憫和救贖之心讓他驚訝。
江風看著李隆業,“有朝一日,王爺兄弟定會成就大業。想起這樁舊事,總得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些!”
李隆業對李重俊之死不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情感宣洩,而是因為對兄弟痛下殺手產生的悲痛、內疚和自責。這種情愫會隨著他們父子的成功變得更加清晰和尖銳。他會在午夜夢迴見到李重俊滾落的頭顱,會在醉生夢死中聽見幼子無助的啼哭。
與其說是救贖別人,不如看作自渡。
李隆業驚訝於江風的洞察人心,也於混沌的虛妄中捕獲一絲光亮,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的稻草。
他的罪過一分不少,但是至少可以讓他喘口氣,沉重的良心枷鎖不會再如影隨形。
太陽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在山頂。她和沈顧行突遭橫禍,賞月賞了個寂寞。
她感慨滿懷,又想到李隆業素日推崇大哥李憲,便鬼使神差道:“王爺,若相王殿下登大寶,您猜會立哪位王爺為儲君?”
李隆業許是醉酒的緣故,並未生疑,回答道:“大哥是嫡長子,當然該為儲君。”
江風繼續說:“可自我大唐立朝以來,從未按序位即位。太宗皇帝是嫡二子,高宗皇帝是嫡九子,當今陛下是嫡三子。”
李隆業酒醒了大半,愈發迷惑,她有時膽小如鼠,一點風吹草動便戰戰兢兢,有時又膽大包天,連這樣誅九族的話也敢說,當下罵道:“不知死活!這樣口無遮攔遲早腦袋搬家!”
江風不為所動,直切要義:“壽春郡王守成,臨淄郡王開拓。王爺,您站臨淄王吧。”
她的眼睛明亮,態度真摯。李隆業甚至一時分不清是夢是醒,他唯一想到的是,她怕吉安跟她搶沈顧行。
他便那樣說了。
江風嫣然一笑,似聽了天大的笑話:“不管她是公主還是縣主,我都爭不過她。可宜業喜歡我,所以不管她是公主還是縣主,我都無所謂。”
“追隨臨淄王,他會匡扶李唐社稷,他會是千古一帝。”江風轉到正題,接著說。
“為什麼?為什麼要說這些。”李隆業問。
“因為我剛剛發了誓呀。”江風眉眼含笑,輕飄飄地說,還帶著一絲調皮。
李隆業愣住了,今日的女孩不同於以往,如妖如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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