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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相野忽然睜眼,以極快的速度扣住他的手腕。那雙淡色的瞳孔盯著他,帶著審視和戒備:「你到底是誰?」
風衣男惜字如金:「緝兇處,邢晝。」
相野:「電話是你接的?」
邢晝:「是。」
相野:「但那個號碼不是你的。」
他言之鑿鑿,如果說邢晝剛才只是有點驚訝於他的反應速度,現在卻有了新的認知。他不說話,相野也不指望現在就從他嘴裡套出真相來。
為什麼說那個號碼不是邢晝的?
一是直覺,二是因為相野打了八次才打通那個電話,而邢晝接了電話之後,依舊沒有開口。他或許是怕一開口就會露餡,如果相野本來就認識號碼的主人,露餡是必然的。
老頭說過,尋找真相的第一步是學會懷疑。
那麼號碼的真正主人究竟是誰呢?老頭到底給他留了一條怎樣的生路?種種思緒盤踞著相野的腦海,他越是想,腦袋越痛,身體又開始發熱,燒得意識都逐漸離他遠去。
但他仍固執地盯著邢晝,扣著他腕部的手愈發用力,聲音沙啞地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邢晝沉默兩秒,答:「沒有鬼,有的只是作惡的人。」
「哈。」相野笑了。他鬆開邢晝的手,仰面接受夜雨無情的拍打,神色卻不如剛才那樣戒備,好似終於放鬆下來,意識也逐漸模糊。
邢晝還是第一次看見像他這樣的人,脫下風衣罩在他身上,轉身道:「上岸,準備善後。」
與此同時,清水市客運南站。
從江州發往清水市的班車終於抵達,乘客們打著哈欠排隊下車。大晚上的,車上人不多,所有人都懶洋洋的,也沒誰急著插隊,偶爾有人嘟噥幾句,也是在抱怨這見鬼的下雨天。
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卻拉著她奶奶不肯走,指著後面的一個空座執拗地說:「剛才有個特別好看的大哥哥坐在那裡呢,大哥哥呢,他怎麼不見了?」
奶奶忙拉住她:「囡囡別鬧,你是不是做夢了?哪有什麼大哥哥啊?」
小姑娘嘟起嘴,「明明就有的!」
其餘乘客聽了,不免覺得滲人。都說小孩子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這小姑娘非指著一個空位說有人坐在那兒,那不就是見鬼嗎?那一排四個座位,可都是空的。思及此,眾人下車的速度不由加快,神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老奶奶也連忙抱起孫女跟上去,「你可別再亂說了,乖啊,別再想什麼大哥哥了。囡囡不是想媽媽了嗎,我們很快就能見到媽媽了。」
小姑娘趴在奶奶肩膀上,眨巴眨巴眼睛,還想說話。可她說的話沒人信,最終還是委屈地閉上了嘴。
第5章 鹿野
相野再度醒來時,是在一個陌生的酒店房間裡。
房間裡暗沉沉的,只有一道光從遮光窗簾的縫隙裡照射進來,恰好落在相野的臉上。他抬手遮住光,想坐起來,骨頭卻還泛著痠痛,大腦也很沉,像是睡得太久反而睡糊塗了。
過了大約十分鐘,他才徹底清醒,走下床「唰」的一聲拉開窗簾,天光大亮。
窗外是車水馬龍,繁華的都市一如往昔,所有魑魅魍魎都被壓在鋼筋水泥之下,平和得就像今天的天氣,萬裡無雲。
被暖融融的陽光那麼一照,相野的身體好像也鬆快起來,他開啟窗戶任微風吹拂,看到手上、胳膊上纏著的紗布也不驚訝。他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乾淨的,可見已經有人幫他換了。
究竟是誰幫他換的衣服,相野不願去想。他從懂事起就開始自己料理生活起居,再沒讓人近過他的身,這時候去想是誰幫他換的衣服,未免給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