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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染與桃織跟進來服侍,依著陳婉兮所說,開櫃子取衣裳侍奉她穿戴。
陳婉兮面色淡淡,瞧了這兩個丫頭一眼,見她們一個神色惶惑,一個呆如木雞,心底暗暗嘆了口氣——她身邊如今用著的人,幾個心腹都是從侯府裡帶來的,自小便跟著自己,卻沒經過什麼大事。而王府裡的人自是更不必說了,兩個管家一個是順妃自宮中指派的,去年讓自己尋了個錯處攆了出去;另一個則是莊子上的管事,因著算帳精細,為人精明,卻又忠心可靠,被自己提拔上來。然而這些人,總歸來說都是沒經歷過什麼大世面,臨到大事上難免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以往,於成鈞不在王府,自己獨居於此,自是沒什麼人造訪。除卻順妃不時派人來傳話,這三年來唯一一件大事,便是太后派人傳口諭,將天香閣中所出的面膏鵝脂香列為貢品。
陳婉兮心中思忖著,便開口道「王爺歸府,往後這樣的事必定不少,沒什麼可驚慌的,好不好總有我和王爺在呢。你們又怕什麼?」說著,她頓了頓,又道「王爺得勝歸來,這必是來傳賞賜的旨意的,是好事,更沒什麼好怕的了。」
杏染這方笑道「婢子無用,讓娘娘見笑了。」桃織卻依舊抿著嘴,一聲不吭。
梁氏趁這個空子,一個閃身走了進來,正瞅見桃織自妝奩盒裡取了一支赤金嵌東珠髮釵,便忙上前自她手裡接了,一面殷勤著替陳婉兮簪在髮髻上,一面說道「娘娘就不該叫那琴娘在跟前,就說她如今看著恭敬,誰曉得肚子裡打什麼主意?來日方長呢,她又是王爺帶回來的人。今兒明明是娘娘的好日子,平白讓人做什麼?再說,王爺分明眼裡只看得見娘娘,叫她杵在跟前,何苦如此?就是賢良,也不到這個份兒上。」
陳婉兮睨了她一眼,正色說道「嬤嬤,我敬您這些年來的辛苦忠心,也敬您這把年紀,您也得顧好自己的身份才成。」一語落地,她自穿衣鏡裡見著穿戴齊整,便逕自邁步向外去了。
梁氏卻愣怔在了當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小到大,她的小姐可從未向她說過這樣的重話。這可真是大了,自己有主意了。
杏染本要跟上前去,但看著梁氏這般發呆,忍不住又低聲說了一句「媽媽子,您老人家以後還是少插嘴娘娘的事兒罷。聽我的,沒壞處!」便匆匆跟了上去。
陳婉兮一路走到翠錦堂,踏入堂中,果然見地下一排的朱漆箱子,那位大內總管太監王崇朝正坐在正面上首的椅上,端著茶碗品茶。
一見陳婉兮到來,王崇朝不慌不忙的起身,向她拱手弓腰「見過王妃娘娘。」
陳婉兮微笑頷首「王公公好,茶水可還對胃口?」
王崇朝淺笑回道「肅親王府裡的物事,自然都是好的,娘娘實在客氣了。」
陳婉兮但笑不語,同他相對而坐,打量了這太監幾眼。
這王崇朝大約三十五六,身穿一領飛魚服,白麵無須,五官清秀,因是內官緣故,頗有幾分陰柔之美。然而,如今的世風,男子亦華服美冠,脂粉敷面,但這王崇朝雖是個內官,卻並無絲毫的脂粉氣,臨近時倒還隱隱有些梅花冰片的凜冽氣息。
此人原是慈康太后的侍從,當年太后還是皇妃時,便隨侍左右,因辦事妥帖,忠心可靠,頗得太后信賴。後來,明樂帝登基,太后思慮他身邊並沒有一個周到之人,便叫這王崇朝去了御前。
陳婉兮對這個內監倒是有幾分好感,當初她才嫁入肅親王府時,順妃在宮中失勢,於成鈞也是個不受皇帝待見的王爺,且還被發去了邊關,順妃在宮中往日風光時得罪過的人,並一些拜高踩低、略有頭臉的宮人,捎帶著連陳婉兮一道瞧不起,她入宮時沒少看這些人的白眼。
唯獨這個王崇朝例外,他對誰都一樣,合乎規矩,不卑不亢,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