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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跟親人的相會只有十五分鐘!
當這個飢餓的小生命在旁邊這個溫度正在漸漸散失的人形物體上摸索著想找奶吃時,李恆華的目光終於落到這這個一身皺皺的象個小老頭的小生命上。“對了,這是我的兒子,是碧給我的兒子。”稀疏的幾根頭髮,迷迷糊糊的眼睛,一張臉因為用力憋得通紅。身體被毛巾裹著,看不清胖瘦,這個小生命努力地想掙脫毛巾的束縛,他要找奶吃。
李恆華不知道,他的兒子是餓了,這個小生命一個勁地爬著,手揮舞著,是在想找奶吃。
李恆華抱起兒子,細細地看起來。
李恆華和他的兒子有了第一次對視。
李恆華只覺得漫天漫天白茫茫的,這個小傢伙眼中似乎正飄揚著雪花,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或者,是病房在這個小傢伙瞳孔中的影子,'霸氣 書庫 。。'只是他分明地感覺到了寒意。而且這個小傢伙好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多年以後,當李恆華第二次看到兒子時,終於想到了一個詞語來形容,“流動”。
對,就是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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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李恆華只是注視著手術檯上的這母子倆,有兩個護士已經趁李恆華不注意,溜出了手術室,她們沒注意到李恆華的眼光仍是掃了她們兩眼。躲在角落裡的醫生和護士看到李恆華眼看那兩個人溜出去也沒有說什麼,都順著牆根往門口走去。
最後一個溜出手術室的護士看到李恆華笨拙地抱著孩子,大著膽子說了聲,“你該給他起個名字!”
是呀,該給兒子取個名字。
李恆華原本已經取好了名字,叫李泰安,取國泰民安的意思,但現在,他突然不想取這個名字了。叫什麼好呢,李恆華的目光又落到了兒子的眼睛上,兒子的眼睛總是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讓他覺得發冷。他留意到了兒子的瞳仁很黑,就象一顆漆黑的珍珠,自己的臉龐在這瞳仁裡清晰可見。
“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以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這個世界真的是很黑暗,既然他的眼中全是一片雪白,就寄望於他能掃清這片黑暗,就叫他李黑吧!”
李恆華用手指蘸著口裡的鮮血,在包著兒子的白毛巾上寫下兩個血紅的大字,“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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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座小城裡有一個很普通的小院,透過一段八十厘米寬大約二十米長的幽暗的過道,經過一個拐角,再跨過一道二十厘米高的門坎,右手邊便是一間只有四五個平方的低矮的房子,這間屋子的門跟這道門坎成一個直角。這道門是往外邊開的,進了屋,在這個屋子只有一張單人床,床頭靠牆,床頭擺著一個籤筒和一個小包裹,床的另三面跟牆都只隔了三十厘米左右,只能容一個人側身經過。
這間屋的特點就是陰暗,潮溼,如果你有幸能進到這間屋裡,你會發現這間屋裡沒有任何能帶來光明的東西,沒有火柴,沒有電燈,更乾脆地說,連電線都沒有牽進這間屋子。
這間屋子的主人總是下午五六點進了屋後要到第二天的九十點鐘才出這個門,而在冬季,則是會有好幾天都不出門一步。過了門坎便是一個天井,這院裡還住著六戶人家,其中的五戶人都說,這小屋的主人死在屋裡了怕都沒人知道。
小屋的主人在這座小城裡很出名,大家都叫他“陳瞎子”。
陳瞎子進了屋以後做些什麼沒人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出門也沒有人知道,只是每天都有人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