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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剛才你一動他就動了,”馮紫英笑嘻嘻拽住賈璉的袖子:“你們家做事也太慢了,生生將一個現成的媳婦兒給了別人,我可真替寶二爺不值。”
賈璉顧不上給他開玩笑:“誰將王爺叫走的?”
“璉二哥,你裝什麼呀,——,什麼能瞞過溶王爺,就方才你家尊管剛到你旁邊兒,王爺的耳報神就有信兒進來了,”馮紫英給賈璉倒一盞酒:“然後等你們兩個神神秘秘一往旁邊兒走,他就動了身。”
賈璉暗悔:自己怎麼又犯了自視過高的毛病,活該什麼都落人一截兒!接著心開始咚咚的跳個不停:但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好。
水溶此時正站在雲檀和小紅跟前,周圍被肅得一個閒人也無:“怎麼回事兒?”他認出小紅是黛玉身旁的陪侍,因此話語雖冷卻並不過份。
“回王爺,也不是什麼大事——,方才王妃覺得心裡悶,便想到外面站一站,大約雲承御覺得王妃身子吃不消,便出言相攔,”小紅看雲檀一眼,對方滿臉委屈,便知自己不適合再做這個表情,於是索性大大方方的搶先回道:“可能是雲承御說的急了些,王妃便有些惱了,說雲承御不該挾制她。雲承御不受用,就要來回王爺。”
小紅話語十分伶俐,旁邊雲檀卻不作一言。她自有她的一套:她認為別人說話其間,自己不插一句話,那樣才能看得出自己於眾不同的個人修養,——在北靜王府多年,她知道主子的所有喜好,水溶並不喜歡伶牙俐齒的女孩子。
但小紅卻不理雲檀的伎倆,她依自己的長處繼續往下辯解:“但王妃雖說嬌養些,卻是極講道理的人,她從不會無緣無故對下人發火,她認為那是有失身份的事。”小紅說到此便停住,她有所選擇的說了些模稜兩可的話,因為她實在無法從水溶的神情間判斷出來他是否給雲檀下了這樣一個不講道理的命令。
水溶揮袖:“那王妃呢?”並不問雲檀一言。
小紅心中覺得古怪:“大約是——,在園子裡吧。”心中暗惱水溶護短。
水溶的面容便變了一變。小紅心內咯噔一聲:難不成雲檀的話竟是真的?
正在忐忑,耳邊只聽水溶略有薄怒的聲音:“帶我去見她。”
小紅一愣:“王爺……”,卻在觸到他如寒潭般的眸子時將話低了下去,認命的去前面帶路。身後,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浮上了雲檀的嘴角。
同時趕往瀟湘館的還有令兩路人馬,李紋不顧李綺的催促,慢條斯理的重新勻了面,梳了頭,另換了一身兒合意的衣衫才走出稻香村。邊走她邊決定:只在那裡略站一站,說兩句話就辭出來,自己沒必要在黛玉身上下什麼功夫。
她並不知,自己的這個想法正是因為潛意識認定榮欽差和自己無緣,全是林府連累了自己而致——她認為是黛玉的餿主意使自己和心儀的男子被迫站在了對立的兩端。
只是她並不知,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就在這榮府之中,和自己相距不過一個園子的距離。她以為自己夠拿得起放得下,以為自己已想通,以為自己當初和那個‘榮欽差’不過是在錯誤的時候有了一個錯誤的邂逅——以為那場相遇只是自己的一個夢想,美麗而不切合實際。她從不曉得,很多人很多事就是在內心不經意時被無辜的錯過,等發現時才慨嘆原來天涯不過只是咫尺……
而慨嘆天涯咫尺的何止她一個?眼下黛玉也在暗暗咒怨著創下這個詞彙的古人,此時此地黛玉已步出瀟湘館,相對怡紅院不過數步之遙——觸景生情,自是又思起寶玉,思起他平素的溫柔多情,思起他一時的甜言蜜語,思起他叫自己“林妹妹”時唇角微微上翹、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時的情景,可是她知道他們兩個已沒有將來,恐怕已後連相見也是極難,畢竟她已適人,而他也會娶親。
李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