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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噴泉,時起時落,高約半丈。
他多次進出天留門,記得斷霞池總是靜如死水,從沒想過這池水有無活水源頭,心道:「難道世上真有血一般顏色的地底泉水?」又見攀在長索上的灰衣人不絕地往池中噴灑藥粉,那些人的表情,都很有些驚慌。但藥粉灑入池中,並不見有何動靜。
馮宿雪打手勢讓他站在自己身旁,對他一眼不瞧,道:「不是咱們不讓你上。你自己看,繩索上哪還有你立足之地?」殷遲應了聲,眼睛四下轉動,要找出池水之底有何古怪。
長索上一名天留門人忽然打破沉寂,顫聲叫道:「門主,看來壓壓不住了,是否須得滅滅了那火?」這話一喊,底下的人群彷佛一齊受到驚嚇,儘管沒人答腔,騷動害怕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離池水最近的幾人,不由悄悄退開兩步。
馮宿雪冷冷地道:「滅了火,丹藥房還能幹事麼?這麼多人,藥房裡的藥量最多頂得三四天。再說,這池水又不是隻煉一種丹藥,可不能落個交不出貨的局面。」殷遲心想:「交甚麼貨?她要交貨給誰?是是『韓先生』韓濁宜!」
連日來,殷遲陪著康浩陵,白天在青城山與蜀京之間來回探查「刺客」蹤跡,夜晚同醉共宿,相處多日,康浩陵早將常居疑之事說出。康浩陵略去了自己護送兩件秘密信物的經過,也沒提及自己對天留門勾當的揣測,常居疑在地道中對司倚真說的黑杉令之事,他則是沒聽到。至於常居疑與兩個學生的往事,說之無害,殷遲和自己一來一往交換了那麼多江湖故事,這一大段昔年武林秘辛,自是非與之分享不可。
殷遲一聽,更無懷疑:馮宿雪在鍊鋼土窯之側密會的人物,便是常居疑的大徒弟韓濁宜。此人微服到來蜀境,有喬裝了的晉軍隨侍,又顯得對天留門冶煉和製藥的事業十分熟稔,加之這姓韓之人年紀老邁,曾說起當年與一個遠走他方的「老師」反目,除了韓濁宜外,再無第二人了。
康浩陵對黑杉令之事一無所知,殷遲卻一聽便領悟,黑杉令與常居疑師生定有非比尋常的牽連。然則韓濁宜覬覦黑杉令,與馮宿雪商議怎生誘騙自己道出令牌下落,那是理之所必至了。
池邊一名中年灰衣門人始終沒後退,他手上纏著層層樹皮,在池中一撈,嗅了嗅手上氣息,似在試探甚麼,聽馮宿雪這麼說,走上一步,垂頭稟報道:「門主,滅去三四盞火,礙不了事。再煮下去,池水性子怕要大變。」馮宿雪道:「一定礙不了事?」
那門人恭恭敬敬地道:「小人掌管丹藥房多年,從來沒斷過貨。唯可慮者,是這池子數十年來不間斷地熬煮,又有許許多多或引動藥性、或提萃精華的物事加在裡頭,恐怕藥性翻轉,再也壓服不住」略一遲疑,才吸一口氣道:「小人早說過,一來製藥時不能貪多,二來池水不能長年熬煮添料,兩者齊施,日久必成大患。」
馮宿雪盯著這比自己年長許多的門人,掠過一絲不豫之色,道:「你看守火侯,應該知道池水不能滾沸。」那藥房之主說道:「幾十年前滾沸過一次後,小人繼承師兄的法子,始終是以慢火熬煮,小人日日都到池底親自看火,從無一天間斷。門主明察,池水從表面上看,總是甚麼動靜也沒有的。而加到池水中的物事,也都經過小人檢查。然而然而近年來,這池水的紅色,漸次加深。聽說師兄管事那時,池水澄清透明;小人初掌丹藥房之時,池水是桃紅顏色;現今現今卻是鮮血般色了。就怕,就怕池水耐不住這長年的考驗。這數月以來時時噴發,便足以警惕。」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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