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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共度佳節
棉花衚衕裡的房屋多為一進兩進的小院落,因此附近的鄰居也都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見平日裡安安靜靜的張家院子突然熱鬧起來,左鄰右舍自是好奇不已。一連好幾天,棉花衚衕裡的男女老少的話題都離不開這戶新鄰居。
俗語雲,遠親不如近鄰。張家安頓妥當後,便派了僕婦往鄰裡各戶送了些節禮。儘管節禮並不算豐厚,但鄰居們卻從這些禮物以及僕婦的言語裡發現了許多細節。諸如,這家的主人是位秀才老爺,家中一妻一兒一女,兒子年紀尚幼,女兒則是豆蔻年華等等。沒幾天,回禮便紛紛而至,還捎帶著不少年後走動的邀約。
&ldo;多數都是些商戶,有什麼可走動的?&rdo;金氏聽了僕婦的回報,抱怨道,&ldo;若早知道這條衚衕裡就住了商戶,就不該在這時候給他們送什麼節禮。&rdo;金氏是秀才之女,又嫁了個少年秀才,自是瞧不起商戶人家。儘管她大字不識一個,卻比誰都在意甚麼門戶之別,總覺得和商戶來往便是落了身份。
&ldo;不是有一兩家也出了秀才麼?多與他們走動起來便是。&rdo;旁邊的長榻上,張清皎正在矮案上提筆寫帖子。秀麗的簪花小楷,筆鋒婉轉,柔美精緻。不過,因分了神,某幾個字寫得稍急了些,竟透出一二鋒芒來。她掃了兩眼,拿出空白的帖子重新再寫一遍,封好之後便讓僕婦給姑母家送過去。
姑母張氏是張巒與張嶽之同胞姊姊,十餘年前嫁入京中沈家。姑父沈祿亦是讀書人,前幾年中了舉人。因離孃家有些遠,張氏並不經常回門,與孃家也多為書信往來,並不算太親近。如今張巒一家既然入了京,往後便可與沈家常來常往了。
金氏與張氏的情誼原本只是平平。先前兩人都是秀才娘子,沒甚麼高下之分,她待張氏自是不算熱情。自從沈祿中了舉人,張氏一躍成為舉人娘子,她在羨慕嫉妒恨之餘,與張氏來往的態度立即變得熱烈許多,連節禮也比以往重了幾分。見女兒寫好了帖子,她笑眯眯地道:&ldo;再幾日就過年了,實在不便走動。待到年後,我們便去你姑父家走走親戚。&rdo;
&ldo;等到姑母回了帖子,應當便能確定去拜訪的日子了,娘親也好與姑母敘敘離別之情。&rdo;張清皎素知她的秉性,說得好聽些是識時務,說得不好聽些就是勢利。
金氏雖非商家女,卻像極了商人重利的脾性,絲毫沒有文士家眷的清高之氣,這一點酷似外祖母孫氏。此外,過度溺愛兒子,對傳遞香火抱有非同尋常的重視,亦與孫氏完全一樣。偶爾,張清皎難免也會想到:若非她生而有記憶,恐怕日後骨子裡也脫不了孫氏與金氏的影子。幸而她早有智慧,否則金氏的那一番奇怪道理早便將她洗腦了。
院子裡傳來小胖墩張鶴齡嘎嘎的笑鬧聲,金氏笑眯了眼,低頭在給兒子準備的新襖上繡了幾針,又對女兒道:&ldo;皎姐兒,你爹從來誇你的字寫得好,不如這回貼在家裡的春聯都交給你來寫?&rdo;
張清皎笑了,眼眸如一彎明月,應了聲好後,便讓丫鬟裁了紅紙,提筆一氣呵成。她由張巒親自啟蒙,又在族中女學裡上了七年學,不敢說琴棋書畫詩文樣樣精通,卻也是相當出眾了。張巒與女先生對她也從來都是讚不絕口,唯有她知曉,自己到底還是佔了些兩世為人的便宜。
自臘月二十四祭灶之後,數日瞬間即逝,轉眼便到了年三十。
一早,張家門外便懸起了桃符,張巒親自寫了一副對聯,親手貼在大門兩旁,又有僕從在門上貼了門神。至於家中,幾乎是處處貼滿了張清皎的對聯,室內懸掛著鍾馗以及福祿壽的畫像,床前更垂著金銀錢串等等。
因入鄉隨俗,金氏帶著張清皎裁了烏金紙,又剪又折又疊,做成了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