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踉蹌行(7)(第1/3 頁)
“甲字號屍身被人從脖頸處劈下,當場梟首……武器應該是長柄闊刃,正與遺棄在樹林旁的一把眉尖刀相對……梟首時應該正在半蹲,或者是躲避,或者是起身,也有可能是在踉蹌中……出血量極大,與道路中的那片濺射血跡相符……
“乙字號屍身是被從側後方砍中,斜著自肋下直接切入腰腹,深入脊骨,當場斃命……武器是同一把……
“丙字號屍身中了三刀……
“丁字號屍身……
“戊號屍身最特殊,前後中了十一刀,卻俱是短刃……這還不算,他面部泥汙血跡滿布,鼻骨斷裂……肩膀有腳印,腳印與那邊河溝前的印痕相符……背部也有大量血跡,與甲字號屍身被斬首時旁邊血跡缺痕相符……應該是……應該是被人一腳踩到地上,直接踩斷了鼻骨……而且還沒爬起來,那人便在他身後一刀斬了甲字號屍身?也正是這一刀,使得其他幾人四散逃開?”
一名蓄有鬍鬚、掛著黑綬的中年錦衣捕快一邊執行真氣檢查屍體,一邊敘述如常,但說到最後,饒是他經驗豐富,也不禁用了疑問語氣,並回頭看向了自己的上司:
“巡檢,應該就是如此了吧?”
女捕頭、女劍俠,或者說是女巡檢,也就是白有思了,聞言點點頭,只在秦寶等幾名本地青壯的愕然中主動上前,然後不嫌髒汙,直接伸手按住了戊子號屍身的一處傷口。
秦寶幾人的驚愕是有緣故的。
要知道,別看人家女捕頭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什麼‘靖安臺紅帶子’,頗為親和。但實際上,稍有常識之人都心知肚明,作為直接應對和壓制修行者的專門機構,靖安臺絕不是簡單的刑案場所,而是素來與御史臺、吏部、兵部等朝廷機構並列的傳統強勢部門,向上直接通天,向下三大鎮撫司各司其職,而錦衣巡騎所屬的中鎮撫司更是因為要與江湖各處打交道,對他們這些修行之人有些現管之意。
江湖中人,雖然表面上不屑,但實際上卻是畏之如虎。
至於所謂的紅帶子,對於這種邊境州郡來說,就更是天大的人物了,因為坐鎮一州一郡的靖安臺頭目一般也只是黑帶子,而黑帶子想要升為紅帶子,又恰好是一個天大的門檻,很多相關公員,一輩子也只能在榮休前靠資歷掛上個黑帶子而已,紅帶子想都別想。
實際上,整個靖安臺,眼下也不過二十八朱綬罷了,不是資歷出身極高之人,便是某些方面的頂級高手……又或者兼而有之。
可就是這麼一個位高權重,還那麼年輕漂亮的朱綬女巡檢,居然不避髒汙,親自上手檢查已經死了四五日,都已經爬滿螞蟻、微微發臭的屍體,委實讓秦寶這些所謂小地方豪傑漲了見識。
而很快,秦寶等人的見識就更加漸長了,因為入目所及,那位女巡檢的手指處忽然湧出了宛如實質的金色輝光,輝光宛如流水一般神奇的浸入屍首,然後按照某種順序一一在各處傷口展現。
“有意思。”
待收手時,白有思已經有了新的結論。“第一刀居然是從背後插進來的,考慮到他專門換刀,作案現場也與一開始被踩踏的位置有了偏離,那麼很可能是最後殺的此人……胡大哥,咱們想的一樣嗎?”
“應該就是如此。”這一次留有鬍鬚的黑綬捕快語氣肯定了起來。“殺了其他幾人後真氣耗盡,不得已背後偷襲。”
“幾個屍首來歷都清楚了嗎?”白有思站起身來,繼續來問。
“都清楚了。”
不等秦寶鼓起勇氣上前接話,旁邊一名掛著白綬的高大年輕捕快早已經開口。“我剛剛問了一圈本地公人,案發三四日,他們早就一清二楚了……乙丙丁三人是附近慣偷,大軍過境,前方戰事吃緊,地方青壯缺乏,便更加肆無忌憚,最近已經有了夜盜和剪徑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