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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人徒生悲慼。八重雪轉了頭。“世子……我們回去……哎!世子殿下!九世子!您怎麼了?!……您醒醒啊!……”
第 14 章
(十四)
八重雪這一回是真有些著慌。要知道,這九世子畢竟是皇族,要是出了事,斷不是他一個出身南方民族的金吾衛將軍擔待得起的。李琅琊在雪地寒風中獨立半夜,全身溼冷,加之方才被端華用言語那麼一激,一時支援不住。“喂!九世子!您醒醒啊!”八重雪也顧不得,扯開那衣領把手掌貼到李琅琊頸畔,內力注入,片刻後,李琅琊悠悠轉醒。
“我現在送您回去。”八重雪不敢怠慢,加之心中也有幾分憐惜,竟是半抱了李琅琊就要走。
“不……不敢有勞雪將軍……”李琅琊略略掙扎起來,八重雪見他難堪得緊了,便也不堅持,放他下來。
李琅琊站定,喘了兩口氣,便舉頭去望那一輪寒月,眼光帶點迷惘。“他走了?”
八重雪下意識地握了握腰間長刀,十分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走了。”此刻他面色重新邊的絕麗而冷冽,傲視一切。一手扶了李琅琊,八重雪也抬頭去望那月,道:“他倒是走的決然。”
李琅琊聞言,居然微微一笑。“走了便罷……”他並不詢問八重雪今日為何也在此處,也許是他心中早已明瞭。這位世子平日裡看來反應不快,其實心地是冰雪聰明,只是被他那不慍不火的性子掩了。八重雪銳利地掃他一眼,接著不動聲色地把李琅琊那兩隻紐絞在一起的手分開。握住李琅琊冰冷的一隻手腕,八重雪清楚的看見,李琅琊的左手腕被他的右手生生紐出一道淤痕。
“世子,您這又是何苦來?”八重雪漠然而有禮地道,可心中不無淒涼地暗道:我這又是何苦?
李琅琊輕嘆一口氣,搖搖頭。八重雪望向他。“世子,在下要回城了——走罷?”
“雪將軍,暫借一步,我——問您一句話可否?”
八重雪未料有此一出,微微一愣。“世子,但問無妨。”
“雪大人還記得有一年在我皇姐家的賞香宴麼?——就是出了怪事的那一年。”
“自然記得。”八重雪毫不猶豫道。
李琅琊向後仰,略倚著那樹叢。八重雪有幾分不忍,復又伸手扶著他。李琅琊也不推卻,只是仰起頭,望著那月悠悠道:“記得那年賞香宴,我對香之國師說,那‘千秋歲’實在太過悲傷,反遭她搶白數句,還是安公子為我解了圍。”他寂落地一笑。八重雪發覺,那月色灑在他面容上,顯得格外輕靈而縹緲,李琅琊的面容宛若千年寒玉,溫潤而蒼涼。“顧真人?她說些什麼,恕我那時不在場。”
“她對我說:‘所謂悲哀,所謂難過,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領會其中甘苦。殿下理所當然一生順遂,又怎能理解世事的冷暖坎坷?!’”李琅琊曲起一指,劃過自己面頰,恍惚間瞭然一笑,“那時我雖被她搶白,卻道顧真人言語直率,切中要領,對她甚是佩服。而到如今——便要不贊同她這話了。我方才明白……您,或是我,再或是任何人,皆無可能‘一生順遂’……人人自有人人苦,冷暖自知,非他人可妄評。”
八重雪僵立一旁,無言以對。李琅琊字字懇切,一針見血。
無人可能一生順遂。無人,亦無事。抑或這長安城,建都數載,極盡繁華,歌舞昇平,異域流光,只見了她絕麗姿容,巧笑倩兮,顧盼生輝,集四海盼仰於一身,卻又有何人曾經能想到,她也有終老之時,也有坎坷之日?而今這磨難興許即將到來,而又有誰人能真正明白此理?
“罷了……”八重雪幽幽嘆道,“我們回城。”
李琅琊點點頭。“只是……”他為難道,“我這樣,怕是走不回去……如此有勞雪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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