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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去,寬大袍袖掩去了攥緊的拳頭。
齊塢生走在人群的最前處,君王高大的身影脊背筆直,幾乎是叢容地應對了所有可能在未來某時突發的危機。
可是旁人沒有察覺到他語氣中不自然的緊繃,和那眼底的猩紅。
齊塢生抿唇走至她最後所在的涼亭,環顧四周。
石凳安然無恙矗立原地,桌上傍晚時分準備的熱茶已經全部冷去。
暗梟下意識上前端起茶杯,用手指蘸了一點茶水在手腕上抹開,用鼻子輕嗅:「沒有麻沸散,也沒有毒藥。」
秋翰一聽幾乎是瞬間鬆了一口氣,如果妹妹是在清醒時分被帶走的,那麼留下一條命的可能性將會立刻增大。反之,則凶多吉少。
齊塢生雙手撐在石桌前,並沒有發話。
旁人見君王如此慶幸也不敢輕易打擾,場面一時間死寂萬分。
良久,傳來帝王暗啞的聲音:
「封鎖京城周邊所有官塞、要道。」
「排查三個月以來所有交易的地契,位置偏遠卻價值不菲的。」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忽然發覺自己的腳下有幾粒破碎的石子。他沒有彎腰檢視,只是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桌角邊緣的一點磕碰,似乎是有人曾用力撞了上去,這才磕碎了一個邊角。
齊塢生想到了什麼,坐在了秋儀曾坐的位置上。
伸手探去,石桌下方有人用尖利的物品在上方艱難地刻劃了文字。
剎那間,石桌化為齏粉,掩蓋了曾經一切的痕跡。
君王起身,沉默地離開了別院。
只是暗梟首領覺得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陛下離開時似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月明星稀,
枝頭老鴉振翅,發出令人膽寒的抖擻聲。
耳房外突然亮起微弱的燈火,有人提著燈籠悄悄走了進來。
秋儀起身,沉默地點燃屋內的燈後推門走出:「這麼晚來作什麼。」
蘭太妃一愣,沒想到她還醒著,燦笑一聲:「過來送些吃食。」
世人都知道蘭常在成了蘭貴人,蘭貴人又升了蘭太妃。但是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她本家姓張,曾住在京城的一條巷口有梨花老樹的街。
她有一個做押運糧草的父親,偶爾會私下裡做些小生意。
永敘四十四年,太子在前線中斷了糧草差點命喪沙場。回京後料理了幾個官員,其中便有她父親的正使。幸得鄰居作保,她父親才從昭獄中撿回了一條命來。
她家的鄰居姓秋,丈夫在朝廷中做了一個清廉的小官,母親身子不好但是格外會做繡品。
街頭巷尾的孩子們都喜歡這個溫溫柔柔的女人。
後來那日突遭橫禍,就此失散了。
當年異獸園中,宮中不得聖寵的蘭貴人拜見新進宮的秋貴妃娘娘。
她問:「娘娘可曾覺得嬪妾眼熟。」
貴妃娘娘不明所以:「若是兒時玩伴,就快些與本宮相認吧。」
她那一瞬間卻猶豫了,猶豫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血海深仇,躊躇於背後遭惡人利用裹挾,膽怯於自己以怨報德的無恥行徑。
所以她才笑笑否認:
「要想俏,一身孝。」
「嬪妾今日素色衣裙穿的像貴妃娘娘。」
她傍晚在別院中又提到故人相逢,單看秋儀毫無睡意等候在此的樣子。蘭太妃突然有一個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也許從最開始,秋儀便看出了她的身份。
蘭太妃提著燈籠,冷靜地問道:「你一早便知道?」
秋儀倚靠在門框旁,面上不見笑容:
「知道什麼?」
「知道你是張氏遺孤,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