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第1/4 頁)
落日餘暉將盡。
天際的雲被渲染成暗色的紅,沉在天光之下,暈開的顏色越發濃烈,像是盛開在枝頭的玫瑰,在極致的穠豔之下透出糜爛的美麗。
商訣的身上帶著股夏日獨有的悶熱,眉眼清雋乾淨,眸色與髮色極深,壓下濃墨翻卷似的黑,又稱出幾分生人勿進的冷氣來。
金漸層在他的懷裡怯怯地打量著四周,他的主人垂著眼,眸光淺淺掃過這片晦暗的空間,隨後和它一起,頓在房間的正中心。
鬱綏微微低著頭,露出的一截頸側透著股冷調的白,微凸的頸骨處,灰粉色的髮尾蜷曲在一起,形成一個微亂的狼尾。他的狐狸眼因為震驚而睜得有些圓,眼睫被水濡溼,襯出眸底的水光朦朧。
商訣的手指蜷縮了下,攬著貓的手不自覺縮緊。
視線盡頭,是鬱綏眼角眉梢處暈開的一層緋色,大抵是因為哭了太久,這些顏色在臉上遲遲難以褪去,反倒蔓延出一種濃墨重彩的好看來。
鬱綏的眼睫顫了下,試圖掩飾住自己此刻的狼狽,卻無所遁地一般,在這張床上,進退兩難。
沉默像潮水一樣蔓延開來,誰都沒有再開口,還是薩摩耶的一聲兇狠的“汪”,才打破了這片凝固的寂靜。
鬱綏掀起眼,嗓音帶著黏連的沙啞:“商訣,誰準你闖進我房間的?”
商訣看了他好一會,將懷裡的貓抱起來,臉上的表情雖然還是硬邦邦的,但眼角眉梢卻透出股無可奈何,他說:“是這貓自己跳過來的,我是為了追它……”
鬱綏兇巴巴的表情一時之間沒能憋住,板著臉和他講話:“你覺得我信嗎?”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商訣這麼說像在騙鬼。
商訣晲了他一眼,嘴唇繃成了一條平直的線,冷淡寡慾。
尷尬的主體掉了個兒,鬱綏沒了方才的窘迫,倒有些反客為主起來,他懶洋洋地問他:“貓是自己跑進來的,那剛剛的門鈴是誰按的?”
那門鈴聲可是響了一個多小時,簡直要把人的腦袋敲成鍾。
房間裡靜悄悄的,少年的狐狸眼眯起來,臉頰兩側的粉發耷拉在耳垂處,襯得五官越發穠豔。他口吻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揶揄,像是存心在逗對面的人。
商訣果然說不出話來,四目相對間,他的眸中泛起柔軟的情緒,輕輕嘆了口氣:“是我。”
鬱綏伸出手,摸索著將頭頂的燈開啟。暖黃的光傾瀉而下,商訣彎下腰,將金漸層放到了鬱綏的床上,動作很輕地拍了下它的後退,嗓音壓得很低:“。去找……”
他頓了下,眉毛蹙起來,正思索該使用一個怎樣的稱呼,地上的薩摩耶猛地蹦起來,大半個身子都伏在他的身上。
“汪!”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薩摩耶歡快地搖起尾巴來。
伸手抱到貓的鬱綏目光有些呆滯,他不確定地指了指金漸層,開口詢問:“你剛剛在叫誰?”
商訣半垂下眼簾,明白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很輕很輕地笑了下,旋即將眸光挪到對面的男生身上,漫不經心地答道:“喊貓。它叫。”
腳底下的薩摩耶又“汪”了聲。
鬱綏古怪地盯著商訣,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商訣點了下頭。
鬱綏摸了下金漸層的腦袋,小聲嘟囔了一句:“可樂就可樂,拽什麼英文……”
但轉念一想,這名字還挺符合商訣的行事作風,就是……
就是,怎麼和他的狗撞名了啊?
看見自己的笨狗恨不得掛在對方身上,黑潤的眼睛之中滿是信賴,還在催促喊了他名字的商訣摸摸它,鬱綏的唇角抽了下,頓時覺得很是沒眼看。
他朝著薩摩耶喊了聲“可樂”,懷裡的貓又呆萌地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