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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閃雷鳴的雨夜,林中的小竹屋在雨中安然不動,很快接連迎來了幾個人。
首先進入竹屋的是鬱時。
這裡是他拜祭母親之地,也是從前被後娘暗中針對時常來的地方,所以他在這裡非常放鬆,在進行完一般的拜祭儀式後也累極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就在這時,危險已經開始蔓延。
不知什麼時候,一段極細的竹管從外面伸了進來,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緩緩釋放著不易察覺的煙霧。
——那是種漸漸麻痺人的神經,破壞人的軀體,進而致死的毒氣。
鬱時畢竟是武將之子,雖然放鬆了警惕,但也比一般人要強上許多,沒等毒氣徹底侵入身體便醒了過來。
雖然如此,他的身體也已經遭到了破壞,起身的時候頭暈目眩、顫顫巍巍。
後娘見勢不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沖了進來,毫不顧忌地刺向了他!
鬱時自然是拼死抵抗,但奈何渾身無力,一時間竟然被後娘連刺幾刀,連腕間的筋脈都被挑傷了,血流如注。
——他就快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同樣選在今日拜祭前妻的武將聽到聲音沖了進來,然後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震驚地質問妻子:「你在幹什麼?」
後娘見事情已經敗露,心一橫,乾脆在鬱時拼死抵擋的右手手腕上又狠狠劃了一刀。
這一下筋脈寸斷,鬱時的右手算是徹底毀了。
武將大怒,一步跨了過去,將妻子推倒在地,護住了身後的兒子:「你是不是瘋了?!」
後娘狼狽地坐在地上,但笑得無比猖狂:「是,我是瘋了。」
「但你大兒子卻廢了!」她的眼神陡然凌厲,望著武將,儼然一副勝利者的笑容,「他再也繼承不了你的衣缽了,而以你的身子,今後還能不能娶妻,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想要家族有所傳承,你就只有我兒子小崢那一個選擇!」
「如果你今天放過了他,你猜以他的性子,日後會不會和我爭個你死我活?到那時候,小崢也難逃毒手!哈哈哈哈哈,兩個兒子都廢了……我看你還能不能把那一身武功傳下去,把你那家業傳下去!」
武將張口結舌,突然覺得無法反駁。
從前他的長子武功高強,是鮮衣怒馬少年郎,是京城出類拔萃的公子,也是他的驕傲。
但以後的他,再也握不了劍了。
這樣的兒子,還有必要保、甚至為了他犧牲掉另一個兒子嗎?
他不知道。
後娘抓住這一線機會,再度爬起來刺向了已經受傷嚴重的鬱時。鬱時措手不及,被刺中了右臂,奮力掙扎的同時看向了父親。
即便是螻蟻死前的掙扎也會迸發出驚人的力量,更何況是人。
後娘漸漸有些抵抗不住了。
「快幫我按住他啊!還在猶豫什麼?!」後娘氣急敗壞,轉身沖武將罵道:「你難道想把他放出去,等著兩個兒子自相殘殺嗎!」
「來不及了,要來不及了!」
在後娘一句接一句的詰問下,武將巋然不動的身子終於有了一絲起伏。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抬腿,伸手。
——那雙曾教習鬱時拿刀握槍的手,最後定格在了他的肩上,將他死死按住。
屋外雨聲簌簌,屋內刀鳴劍響。
人心晦暗,向來不過如此。
鬱時忽然就停止了掙扎。
他最後看了武將一眼,任由後娘把刀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血色染遍竹屋,雷聲轟鳴更甚。閃電襲來,印出那個倒下的人蒼白的面容和艱難觸動的嘴角。
「爹。」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