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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帝隨白晝一路朝會客廳行去,一路聽她氣氛難平的說著。心下知道,白晝門和黑夜門因為許多年前曾經發生的激烈鬥爭之故,即使後來逐漸和好了,但彼此仍舊在一直暗地較勁,稍稍有了個藉口,就必定不放過落對方臉面的機會。不管對方做了什麼,哪怕實情並非如此也必定要栽贓對方的動機就是蓄意衝著自個。
事實上黑夜門主帶了董理來十分正常,董理如今的正值被人關注時期,初露鋒芒的他成了黑夜門的人,自然會有幸的被帶了來拜見依雲的。
不過,兩派這種情形早成了習慣,歷史悠久的諸多恩怨也迫使雙方不得不如此,否則落了人話柄,必然被人說是落了下風,不敵對方。
他也犯不著多餘的為此去當那好人,沒用且不說,他也有理由為此沉默。至於白晝所謂的提出決戰,純屬氣話而已,今日便是漆牙和火棲雲的婚禮筵席了,哪裡可能在場中進行血腥拼殺?
兩人到達了會客廳後,一切流程幾乎於昨日無異,依雲仍舊在依稀伴隨下忙碌著接受一個個邪門有頭有臉人物的拜見。如此一直忙到接近黃昏時,浩蕩的人群才終於轉移了陣地,開始了新婚宴席。
漆牙滿面紅光,喜形於色。火棲雲換了一身紅黑色婚裝,天玄門的婚裝為紅色傳統,地魔門則是黑紅相間。她倒是在笑著,但蘭帝總覺得跟六個時辰前見到的那個她,有了很大不同,幾乎下意識的,腦子裡就浮起一個形容詞彙了——悲壯。
因為這莫名而生的念頭,他覺得心裡更不舒服了。不由的暗覺佔有本能慾望太過強烈,至今不能坦然面對眼前現實。況且,當初也是他將她趕走的,況且,他實在沒有道理和可能現在跳出來高喊著說:她是我的坐騎,作為主人的我不允許她嫁人。
既荒唐又滑稽。更是在找死。
找死。他不由一陣失落,想起那四個字——要活下去。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生命,活的真是非常卑微。
他胡思亂想著,自然就沒有心思去看依雲的主持情況,自然沒有興趣去聽無數的祝詞,也自然沒看到火棲雲那喝酒如喝水的‘豪氣’。
直到白晝忍不住在桌下踩了他一腳,蘭帝才終於回神,抬頭了。漆牙和火棲雲來了桌旁,答謝白晝和他這位白晝門邪劍尊的親臨祝賀。
蘭帝於是擠出了笑容,學著白晝門說著祝賀‘謙虛’而又理所當然的話,舉起那杯其實喝下去便要運轉真氣蒸發了它的酒。而後,飲盡了。如火棲雲和白晝漆牙他們一般的,喝乾。
在漆牙的點頭示意要轉往別處時,在白晝回應著要重新坐下時,在蘭帝木然放下酒杯時,宴席的喧鬧突然安靜了下來,數丈外在依稀陪伴下的依雲,此刻側轉過臉,冷淡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在蘭帝臉上,十指交錯輕握著,放在臺面,像是在等待著一場已經知道了結果的戲劇上演。
這瞬間,漆牙繼續這動作,轉身邁起了步子。火棲雲一動不動,待漆牙發覺自己的新娘沒有跟上而回頭時,他的新娘突然施展了一個法術,凝結了宴席空間的氣流,禁止了其它一切聲音的響動和傳遞。
於是,宴席原本的熱鬧喧譁,突然變的寂靜無聲,瞬間的巨大反差,幾乎讓所有人都懷疑是自個突然失聰了。然後,就驚歎起新娘那不可思議的修為。
火棲雲輕步走到了蘭帝面前,伸出了一隻手,神色冷冷的,淡淡的,好似很平靜似乎的。開口道“現在只有你和我能夠開口說話了。我只問你一次,我本就是你的,你現在帶不帶我走?”
聲音太清晰了,整個宴席場所裡頭,就只有她那法術製造結界產生的清晰字句,誰都能清晰聽見。於是,幾乎所有人都用著錯愕無比的視線,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