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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可能再給你們加碼了。”
司馬灰見事已至此,索性就把話挑明瞭:“咱是水賊碰上了鑽艙的,還使什麼狗刨兒啊?乾脆就誰都別糊弄誰了。你這套我們全懂,以前沒少見識過,說話也不用藏著掖著再兜圈子了。我們早就看出來你趙老憋是個憋寶的,否則哪有好端端的活人,會在自己脖子上掛串打狗餅。”
“打狗餅”這東西,是種藥餅子,可以用來驅趕貓狗。在早年間,農村死了人,停屍的時候,往往會給屍體頸中掛上這麼一串,以防餓狗啃壞了屍首,或是野貓爬過來讓死人乍了屍。憋寶的人常在深山老林或荒墳野地裡出沒,為了驅避毒蛇和野獸,也都有攜帶“打狗餅”的習慣。
趙老憋也看出這司馬灰雖然不過十五六歲,卻是個鬼靈精,知道的事也多,輕易唬不住他,但絕沒料到這小子竟能窺破自己行藏,不禁暗自吃了一驚,佩服地說:“這位團頭好眼力,想不到現在這年月,還會有人知道咱憋寶的行當。”
事到如今,趙老憋也只好坦言相告,承認自己確實是憋寶的,今天也是撞大運,無意間在黑屋廢墟發現了這塊屠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最後他告訴司馬灰和羅大海:“咱爺們兒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有啥說啥,你們這塊屠肉的舊木頭案子,確實是個罕見之物,但這天下雖大,除了俺趙老憋之外,卻再沒有第二個人還能識貨。今天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就此別過,你們二人好好合計合計。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俺也就不能讓你們太吃虧,俺在城裡還藏著一件好東西,明天也帶過來。你們到時候要是認準了還不肯換,俺也就別無二話了,抬腿就走,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有句老話咋個說的來著?‘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到時候你們倆別後悔。”
司馬灰和羅大海點頭同意,二人目送趙老憋離開“黑屋”便立刻回到棚內,舉著煤油燈,把這塊糟爛油膩的案板子擺在地上,顛過來倒過去看了半天,但他倆翻來覆去,也沒從中瞧出什麼子醜寅卯,滿肚子都是疑惑。當晚思前想後,徹夜難眠。
轉天一大早,趙老憋果然又尋上門來,這回在他的麻布口袋裡,多出了一件油光毛亮的皮袍子,皮毛黑中透紅,有幾分象是貂皮,卻更為輕薄。不過司馬灰和羅大海兩人別說貂皮了,長這麼大連貂毛也沒見過半根,便不懂裝懂地問趙老憋:“這是什麼皮子?溜光油滑的瞅著還真不錯,牛逼皮的?”
趙老憋頗為得意,有幾分賣弄地說:“俺這件皮袍子的來歷可是不凡。”
隨即給二人講起了來歷,說是解放前他到長白山裡挖參,晚上就借宿在木把的木營子裡。那木營子中養了一隻老貓,斑斕如虎,肥大憨健,更是靈動非凡,上樹能掏鳥窩,下樹能逮耗子。
趙老憋在林場子裡住得久了,也就與它廝混熟了,常常給這老貓喂些吃食。可後來每天早上進山時,都會看到那隻貓趴在樹上,氣喘吁吁,顯得筋疲力盡,連貓尾巴都懶得動上一動,一連數日都是如此。
趙老憋心說這可怪了,憋寶的人眼賊,一看之下,料定此貓必是有所奇遇,就打定主意要看個究竟,於是暗中跟蹤觀察,發現只要天一擦黑,這隻老貓就去山神廟,從門縫裡鑽進去就躲在牆角的黑暗中,潛伏起來一動不動。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山神廟的房樑上便發出一陣響動,旋即有隻體大如犬的巨鼠,兩目閃爍如炬,自樑上而下,爬到神位跟前,將鼠尾伸進燈盞裡,偷喝供奉在那裡的燈油,並且抱著牛油蠟燭亂啃,發出“嘁嘁嚓嚓”的聲音。
這時那老貓突然從角落裡躥出,與碩鼠相互激鬥,但那巨鼠雖大不蠢,而且極其兇殘猛惡,絲毫不懼天敵,老貓雖然矯捷,卻也奈何它不得,兩個翻來覆去鬥個不休,真是你死我活、各使神通,難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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