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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顯然看穿了他的心思,緩緩而道:“真正殺害車侯、扶滄海的人不是項羽,只要公子靜下心來想一想,答案不說自明。”
他這一句話驚住了在座的每一個人,紀空手縱是智計多端,心思縝密,一時間也未能明白張良話中所指。
張良道:“城陽之敗在於當初我們的失算,就連我也算漏了一人。公子試想,以項羽飛橫跋扈的秉性,一旦聞聽關中被破的訊息,哪裡還能按兵不動?然而事實上他卻置關中而不顧,圍攻城陽,這豈非太過反常?”
紀空手心中一直有這種疑惑,點頭道:“這的確有違此人的本性。”
張良淡淡地道:“據我所知,當初項羽確有救援關中之意,不過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范增,正是范增看到了救援關中的弊端,是以才勸說項羽留在了齊國。”
紀空手的心裡頓時明亮起來,道:“要殺范增,談何容易?項羽既拜范增為亞父,正是將他當作了左臂右膀。”
“為個人計,為天下計,范增都是必殺之人。”張良的眉間一動,隱然閃現出一絲殺氣:“楚漢相爭,在於鬥智不鬥力,只要去掉項羽真正的智囊,無異是斷了他的一條手臂。”
他當即敘說了范增在西楚軍中的重要性,並且列舉了范增出謀劃策所取得成功的各個範例,聽的紀空手霍然動容。
“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啟程。”紀空手不想假手於他人,決定親自動手。
龍賡搖了搖頭道:“公子舊傷未愈,不宜車馬勞頓,此事還是交給我吧。”
紀空手望了他一眼,深知龍賡沉默如金,既然開口應承此事,已有了七分把握。而且,龍賡的劍術幾近通神的地步,縱然不能行刺成功,當可自保全身而退。
張良卻道:“此刻行刺范增,時機未到。各位細想,范增既是項羽的重要謀臣,身邊的戒備必定森嚴,我們又豈能仿效莽夫逞一時之勇?”
紀空手是何等聰明之人,聞音而知其意,點了點頭道:“莫非你已有了妙計?”
張良淡淡地道:“妙計倒算不上,不過是用‘離間’二字。”
“好!”紀空手一拍手道:“殺人不見血,那就有勞了!”
“我不行。”張良神秘地一笑:“但你行。”
紀空手一愕,頓時醒悟過來道:“果真是這個理,我竟然忘了我此刻的身分了。”
兩人似談玄機般地一問一答,聽得眾人如墜雲霧之中。
長夜漫漫,蒼穹盡墨,誰又能讀懂黑暗之中所蘊藏的未知玄理?
關中三年免賦的訊息,如一粒火種撒向關中,撒向巴、蜀、漢中三郡,並在短時間內鬧得天下沸沸揚揚,無論是地主豪紳,還是貧民商賈,無不拍手稱快。
當時天下百姓經過很長時間的暴秦苛政,心中積怨頗深,驟然聽得天底下還有“免賦”這樣的好事,而且一免就是三年,無不心嚮往之。更有漢王以德政治理巴、蜀、漢中三郡之事早已傳播開來,一時之間,關中一地熱鬧起來,竟在半月之內新增人丁達百萬之眾。
這一切都被紀空手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他所喜的並非是關中一地的繁華,而是民心所向,楚漢爭霸雖然還沒有真正地動起一刀一槍,但在政治上,紀空手已明顯佔到了上風。
漢歷三年三月,在關中門戶武關城外的一條古驛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牛車馬車連綿不斷,人流熙熙攘攘。樊噲身為大漢軍的先鋒官,坐鎮武關,既有保一地平安之責,同時也不忘自己身負北上伐楚之重任,是以,親自坐守城門之上,時刻警惕著人流動向,以防不測。
受命先鋒一職,這原本是樊噲心中所不敢想象之事,當日他助呂翥謀害劉邦,犯下的是“謀逆”大罪,雖說是呂翥以藥物要挾,但於理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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