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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事……」
「不準道歉。」江逢截住他的話頭,「你只需要回答我,問題的答案你還想不想知道就行。」
喉結滾動一下,林夜說:「想。」
江逢從林夜的懷裡出來,「那你現在把領帶摘下來吧。」
「你親手系的,不打算親手摘?」
有點誘人,江逢猶豫了一下下,看了眼沙發上放著的東西,遺憾道:「下次吧。」
「好。」下一次,領帶play。林夜記下了。
眼睛重新適應光亮,幾秒後,林夜才從模糊的視線中,看清客廳的全貌。
客廳裡堆滿了花束,主要是黃玫瑰,還有百合,風信子,漫天星……甚至還夾雜著幾朵鬱金香。
「這是?」林夜看向佈置這一切的小朋友。
「網上說,給女朋友道歉就用這些花。」但林夜畢竟不算是他的女朋友,嚴格來說,他才算林夜的女朋友。心裡沒什麼底,江逢說這些話時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哪一種花效果更好,我就都買了。」
他看向林夜,問:「有效果嗎,哥?」
「有。」林夜伸手摘下一朵玫瑰,別在江逢耳後,微微彎腰和他平視,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說,「我不生氣。」
「嗯。」
林夜看見他手裡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畫冊。」
「給我的?」
「嗯。」
江逢用了點力氣,林夜抽了幾下才把畫冊拿過來,「放心,哥哥就是看一下,等會兒就還給你,不用護著。」
「沒護著。」江逢小聲狡辯。
畫冊一頁一頁翻過去,其實裡面沒有幾幅畫,可林夜卻翻了很久。
江逢從後面抱住林夜,他感受到林夜在發抖。
「認識他嗎?」
「是我。」林夜合上畫冊,聲音沙啞。
他看見畫冊的名字——《to y love》,給我的愛人。
給我的,林夜。
江逢嗯了一聲,「每一幅畫的下面都寫著日期,從……大概十四五歲開始吧,我記不太清了,我每年都會做幾個模稜兩可的夢,夢醒後能記得的東西很少,久而久之,我就想記下些什麼,免得以後都忘了。」
「一開始是眼睛,後來是鼻子,嘴巴,背影……再後來,我去了醫院,這些畫就自然而然組成了一個人。」
這些話意味著什麼,林夜再清楚不過。不可抗力讓江逢忘記他,但江逢那裡,永遠留了一塊記憶,等他回去。
江逢的聲音很輕,他叫他:「林夜。」
他說:「那不是不好的記憶,你不可以幫我下結論,給我最珍貴的過往貼上這樣的標籤。我只有把它們找回來,才能成為真正的江逢。」
「比起接受必要的醫療手段,我更希望能記得和你經歷過的一切,不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何況沒有比能遇見你更好的事情了。」
江逢把臉埋在林夜的背上,「雖然我喜歡你,但是你只可以說這一次氣話。」
「我保證沒有下次,你也要跟我保證,不要總是想為我好。」
滿屋的玫瑰,丁達爾效應散射出光的顏色,林夜聽見江逢說:「林夜,我要你多考慮自己,我想你心裡的第一位永遠是你自己。我愛你,我會對你好一輩子,也會監督你一輩子。」
後背貼著的臉在發燙,溫度和林夜滾燙的胸腔一樣。
經歷過的遺憾痛苦都再不重要,因為有人在一天的伊始,抱住他,用盡心思哄他,笨拙地想對他好,這就足夠了。
沒有什麼比一輩子更好的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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