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第2/5 頁)
是大水漂泊來的,但她多少有著石湖姑娘那大膽放浪的性格,也許是她那幾個風流姐姐薰陶出來的吧?
恐怕直到如今,石湖姑娘的感情,也比較地要豐富些,就那個聲稱要去贖罪的女孩子,於而龍從她漂亮動人的眼睛裡,看到多少溢於言表的大膽神情,是多麼敢於表露自己啊!
可是,蘆花,一直到參加革命以後,才在那一天,在沼澤地,在霧濛濛的雨裡,在那叢扇狀的灌木林佇立的時候,終於感情爆發地對於二龍說:“誰也不要折磨自己了,我是你的……”
也許因為她太想講出心裡憋了多年的話,非講不可了,逼得她無法再不表態了,所以見約定來接的擺渡船,總不出現在煙雨飄渺的湖面上,便說:“走吧,二龍,咱們繞點遠吧!”
“萬一要來了,不見我們又該著急了。”
那是中心縣委的領導幹部,來參加的一次地下黨委會,也是一次決定命運的會。
蘆花望著滿天88的細雨,催促著:“走吧,誰知那些人怎麼搞的?船還不來!”
“再等等看!”於二龍堅持著。
“你真是像俗話說的那樣:傻漢等老婆了!”說到這裡,她可能發覺到這句話運用得不那麼妥當,撲哧笑了,連忙改口:“好吧,你要等就不勉強,我可情願多走兩步,看誰先到吧?”她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珠,吧嗒吧嗒地走了。
她已經走出好遠,湖面上是洋洋灑灑的冷風斜雨,水鳥的影子都瞅不見,於二龍躊躇了,便招呼著:“蘆花,等著我。”緊走兩步追上去。
也許是僥倖,他倆算是免去落入敵人兜捕的網裡,那時,人們的鬥爭經驗還差,對於渡船未能按約而來接應,竟一點沒引起警覺,好像萬無一失,絕不會出事似的。其實,城裡的鬼子和那時還不是漢奸的王經宇,彼此默契地從兩個方向朝沼澤地摸過來,企圖一網打盡,撲滅石湖剛剛燃燒起來的革命火焰。
經過最初的較量以後,措手不及的反動階級開始反撲,他們憑藉人力、物力、甚至心理上的優勢,來圍攻小小的石湖支隊,革命進入了第一個艱難的低潮期,那已是一九三九年的事情了。
蘆花邊走邊問:“二龍,上級會不會叫我們扯下紅旗,散夥拉倒,回家當老百姓去?”
“憑什麼?”
“我想也不能吧!”
這個把生命都曾獻進去燃燒的神聖的火,是無論如何也捨不得叫它熄滅的。可是,在那青黃不接的梅雨季節裡,哦,抗日遊擊隊的苦難歲月,可不大容易熬呀!於二龍是一隊之長,他不怕人們的米袋子癟下去,而是怕老林哥臉上的笑容開始消失,那簡直是最恐怖的不祥之兆,意味著災難就要降臨。因為他生性樂觀寬心,從不發愁,即使前腳邁進地獄的門檻,人們也相信他還會哼著輕快的小曲。只要有半點指望,他臉上也絕不會有陰影。如今,不但無米下鍋,甚至他的火鐮火絨,也都溼得捏出一把水來,那個連火種都失去了的春天,實在令人心寒哪!
游擊隊員拖著沉重的腳步,和纏在腳板上的大團黏泥,裹著溼漉漉的衣衫,和透心的涼氣,使隊伍越走越吃力,越緩慢,敵人也越是容易接近,總是盯著屁股緊追不放地襲擊著,圍剿著。他們從這個村,轉移到那個村,有時候,村邊都不敢沾,因為那裡難找到可以藏身立腳之地,誰讓他們是一支缺乏群眾基礎的隊伍呢?只好在蘆葦叢中,荒草灘上,灌木林裡,湖心的島子找地方宿營。冷哪!儘管那不是冬天,卻比冬天還冷;直到後來,他們悟過這個道理來,把心和老百姓貼在一起,才明白真正的春天,是在人民群眾中間。
纏綿不斷的梅雨,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它不是下在人們的身上,而是下在同志們的心裡。游擊隊長會不知道麼?涼絲絲的一大塊在心口窪著,那是什麼滋味?頂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