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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間,九重殿的馬車下。
墨刃神色淡淡,緩緩放下抵在唇間的手指,順手拈走了肩膀上一片黑色硬羽。
「好久沒見過大哥弄鷹了,」秋槿在旁攙著侍衛的手臂,扶他坐回車上,「這些小鳥還是這麼聽你的話。」
墨刃斂眉不語,攏著身上的裘衣坐下,抬頭看著天際。
許久,他才低聲嘆道:「主上這般做法,血孽過重。若不是勸不住,我不願如此。」
靈鷹飛向山崖。
山崖上除了兩相對峙的楚言與燕洛,還懸著半死不活、血肉模糊的白華。
被餓了一天的靈鷹聞到味,頓時歡快地高低鳴叫。它們撲閃著翅膀飛聚在旗杆周圍,以喙爪撕咬起白華的血肉來!
高杆上的那具血淋淋的身子開始劇烈掙扎,像被扔進沸水裡的小獸。
燕洛猝然變色,一張臉幾乎是瞬間就全青了:「楚言!你!!」
楚言負手於背,沉聲道:「交出解藥,孤可叫靈鷹散去。」
原本安寧的秋色山崖頃刻間化作一副血色畫卷,人的皮被活生生撕開,肉被鷹禽歡快地分食,甚至露出的骨頭也被啄碎。
山風帶來瀕死的嗚咽聲,是白華在哭。他那一雙被拔去趾甲的腳瘋狂踢蹬起來,長長的麻繩開始搖擺,搖擺得越來越厲害。
黑鷹翻飛,幾枚鷹羽紛紛落下。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血浸透了麻繩。
燕洛不禁咬著牙冷笑起來,攥拳時指甲嵌入肉裡:「楚殿主好手段。」
楚言孤身立於旗杆之下,上空不停有血滴落,落在他的肩上衣襟上甚至臉頰上。
他避也不避,冷聲道:「論狠毒手段自是不敢與燕教主、白公子相比,今日孤無他所求,只要解藥。」
「無趣。」
燕洛哼了一聲,轉身去牽馬的韁繩,「我要走了。」
楚言道:「請便。」
下一刻,燕洛反手拍斷一根樹枝,回身擲來。那樹枝被灌注了內力,猶如離弦利箭一般破風飛去,瞄準的卻不是楚言,而是那根繫著白華的麻繩!
然楚言卻早防著他這一招,足下輕功一踏,人已在半空。殿主雙掌一合,樹枝在他掌中啪嚓斷為兩截,落入崖下深淵。
雍容衣袍翻飛,楚言落回山崖上,腳下踩彎了枯草,冷笑啟唇:「孤還在這兒呢,燕洛!別使這等丟臉的小伎倆,你太小看孤了。」
燕洛臉色愈加難看。半空中,白華忽然哀哀地慘叫了一聲,一隻黑鷹啄瞎了他的右眼,血從眼眶裡潑灑下來。
楚言不躲不避,那血濺濕了他半側俊美的眉眼,又滴落下來,無聲地在衣襟上浸染得更深。
燕洛嘴角的肌肉抽動,他的呼吸漸漸粗了,突然怒目道:「楚言……你且聽著,我不會把解藥給你,我什麼也不給你!!」
好像雷霆在山崖上炸起,燕洛陡然暴喝。
「楚言,你蠢,蠢極了!瞧你自以為天縱奇才,肆意妄為,如今還不是為情所困,為了一個卑賤的侍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他的眼眶裡好像燒著狂亂的火種:「是你害得我一無所有,是你毀我大好前程,我此生因你而毀,但凡是你所求的,我便要你求而不得!」
「若你以為,區區苦肉計就能叫我與你一樣蠢,把掌中勝籌拱手讓人,那便是大錯特錯。白華於我不過趁手的刀匕一把,如今失利,我還留他做甚!?」
楚言道:「很好,那你便眼睜睜看著你的人被飛鷹分食殆盡罷。也算……」
殿主抬眼,望了一眼掙扎漸弱的白華,眉眼冰冷,「也算你親眼送他去走黃泉路,有始有終。」
……
「這次不會得到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