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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晚媱僵愣著,跟在他後面進屋,他先去了盥室,出來時她坐在繡墩上垂著臉,燈火打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光暈。
襯得她這個人有幾分不真實。
若她真不是人,也應當是隻風情惹眼的艷鬼。
「去洗漱,」陸恆開口道。
餘晚媱輕著步子去盥室,再出來已經披著長發,著一身寬袖長褂,她慢慢走到陸恆身前,張開手環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頸項。
她成了一隻囚鳥,性命全握在這個人手裡,她很怕冷,縱使知道他非良人,也只能抱緊他換取溫熱。
她知道她在飲鴆止渴,可誰能救救她。
頸側濡濕,陸恆微沉眸,抬臂抱起人進床,圈緊她,手包住她的腦袋,在這方天地裡,他允許她難過委屈,這是他身為丈夫所該給的庇佑,她是他鄙棄的慾念化身,他無法割捨,只能私藏。
這場法事,讓檀棠院成了府中人避諱的地方,被刻意忽視,偶有人提起,也會打趣說是世子爺金屋藏嬌,可不是嘛,那夫人本來就不常出來,這下更沒人看得到,也只聽那院守門婆子說過,世子爺仍住在西廂房,那屋夜裡常叫水,世子爺疼的跟心肝寶貝似的,道士的事兒對夫人根本沒影響。
轉眼過了有一個月,快二月底時,沈玉容發動了。
彼時院裡的杜鵑花開的熱烈,院子裡有一個水槽,餘晚媱拿著水舀澆花,屋廊上的燈籠在晚風中搖曳,也自有興致。
她將花圃裡的花都澆了一遍,有些累的靠著梅枝,耳邊能聽到牆外的跑動聲,還有……女人的慘叫。
一聲高過一聲,尖利刺耳。
秀煙拿著披帛出來搭到她肩膀上,看她出神,笑道,「今天是沈家大表姑娘臨盆的日子,世子爺估摸著在馨蘭榭內,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餘晚媱聽著沈玉容的慘叫聲,產生了一種迷茫,她被夫家休棄了,可她還是要生下孩子,那個孩子像是寄生在她身上的包袱,甩不掉也丟不開。
不疼嗎?不怕死嗎?不覺得……噁心嗎?
空氣裡似乎瀰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鮮紅的杜鵑花上,那些花瓣像是被血浸泡,她的鼻尖被血氣環繞,腹中開始絞疼,有什麼從喉管裡湧出來。
她忽的彎腰一口吐出來,緊接著便是連聲嘔,嘔的站不住腳要摔地上。
秀煙急得托住她,沖耳房喊,「叢菊!叢梅!夫人吐了,快出去叫大夫!」
叢菊和叢梅忙跑出來將餘晚媱扶回房,「世子爺不准我們出去。」
秀煙直抹淚,為餘晚媱褪下髒掉的外衫,只見那外衫下腰位置有血跡,她抖著手看向餘晚媱,餘晚媱已昏了過去,她再不敢耽擱一下,噌的衝出去。
叢梅跟後面喚她,「秀煙姐姐你出不去的!要不然等世子爺回來吧!」
秀煙衝到院門前,急速拍著門,「快放我出去!夫人出事了!我要去請大夫!」
「請什麼大夫?府裡的大夫都在馨蘭榭等著給二姑娘治病,夫人就算出事,也得等二姑娘病好了才能看大夫,」守門婆子譏諷道。
秀煙眼淚落一臉,往周遭看了看,竟瞥見那東邊牆角有一個不起眼的洞。
——
馨蘭榭這裡,陳氏焦急的等候著,陸恆在外堂也不免有些許緊張,兩個大夫跑進跑出,還有兩個候在陸瓔屋裡,隨時等著臍帶血入藥。
恰時那外院響起吵鬧,陳氏憋不住火道,「今兒這麼大事,誰敢亂吵?快將她打出去!」
正說著,墨硯走外面入內,跪地上小聲說,「世子爺,是夫人屋裡的秀煙。」
陳氏忍著氣看陸恆。
陸恆半冷臉,「怎麼這麼不懂規矩?不是說了不准她屋裡人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