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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恆坐到上首,示意他坐,「三年一次秋闈,參考人數眾多,你能一次得中,看來是真下了苦功夫。」
餘雪晨靦腆的笑了笑,躊躇著,「學生是偷偷來府上……」
陸恆抿唇。
餘雪晨看他一眼,還記得以前他甚為嚴肅冷冽,如今餘雪晨再看他,無端覺得苦,餘雪晨雙手交握,低下了頭,「大人來找了那麼多次,學生其實都看在眼裡,小媱不見蹤影,您比誰都著急,學生不清楚您和小媱以前發生了什麼,但學生看得出,您很在乎她。」
陸恆心口上的酸苦又慢慢往外溢,未置一詞。
餘雪晨像是豁出去一般,說道,「小媱和學生都是窮地方出來的,只有爹一個人拉扯著我們,爹總說,不求大富大貴,只希望我們兩個平平安安,小媱和學生都沒有雄圖大志,當年我們在寶應,爹做個貨郎挑著擔子挨家挨戶叫賣,學生和小媱在家中幫襯著,日子過得緊巴巴,卻很快樂,後來我們大了,爹做起了鹽商,手頭有餘錢,我們也能像富戶一般有奴才婢女伺候,可卻沒以前那麼自在了,爹總說討厭跟那些商賈還有官場貴人打交道,小媱大了漸漸沒以前調皮。」
餘雪晨停頓了會兒,喃喃自語,「其實我知道,她也不喜歡被拘著,如果沒有學生和爹,她寧願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待在寶應。」
陸恆表情僵硬。
餘雪晨起身道,「學生去康平伯府求娶了沈大姑娘,伯爺答應了學生,只要學生明年能高中進士,便將沈大姑娘嫁給學生,到時候還盼著您能帶小媱來喝杯學生的喜酒。」
他朝陸恆走近,自袖裡摸出小紙條放在桌上,隨後離去。
陸恆拿起紙條望著上面的字,驀地紅著眼發笑。
——
大理寺審問犯人很有一套自己的法子,即便江源嘴再硬,沒多久也被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終把事情通通吐露了出來。
原來這江朝本是替陳家做事的,那一千引是陳肅私印出來由江朝運鹽私賣,所獲得的錢財用來維持陳家表面富貴,無論江南陳家還是燕京陳家,已是個空殼子,陳家的虧空越來越大,只能靠著這一千引續命。
江源還抖摟出一樁私事,那江朝早年在江南陳家做花匠,這燕京陳大太爺時常帶著妻兒老小來江南探親,一來二去的,那位陳三姑娘後來的陳氏就跟江朝珠胎暗結,陳大太爺發了好大一通火,便將陳氏送去了明臺山,這江朝又是個機靈的,早跟著陳宣跑生意,做了鹽商,陳家指望他來錢,自然不可能跟他翻臉,這事兒也就捏著鼻子忍下了,後來陳氏嫁給了陸韶安,也就無人知曉這秘密。
陸恆不日擬成奏摺將此事上告給了聖人,與此同時,都察院也跟著一起彈劾陳肅以權謀私,不配為官。
聖人果然當堂發怒,若不是陳肅遠在江南,只怕要將其直接打入大牢。
陸恆自請下江南去辦理此案,聖人一併准奏,令都察院副都御史協同前往查案。
這事不久便傳到東宮,東宮又派人來請陸恆,只可惜碰了個軟釘子,陸恆連夜便啟程走了。
寶應在江都往上,是個窮地方,當地百姓靠著捕魚種地為生,官船途徑此地時,陸恆尋了個由頭下船,按著餘雪晨給的紙條上的住處,孤身找去。
這片地很荒蕪,別說燕京,就是江都也比不上,住戶稀散,路道狹窄,雜草野樹叢生,這會子天矇矇亮,陸恆踩著枯枝,離前方的住處越近心底越緊張。
那間小院子是用籬笆圍成的,土牆、灰瓦,和那次他們流落鄉裡,看見的農戶住的屋子很相像,牆頭爬著不知名野草,有些還開花了,比不得那些名貴花種,另有一番野趣。
他走近了些,瞧見院子裡曬著男人的衣服,頓時胸口發沉,只在片刻,那院子裡忽聽到狗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