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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並沒有發怒的意思，他好像又從君王的身份中抽離出去，變成了那個清心寡慾、躲在皇宮中逃避世事的道士，他臉上的表情慢慢又變得平和，抬手讓趙慎重新坐下。

趙慎坐了回去。

&ldo;你能說這樣的話，我聽了心中其實很高興，至少還有你願意對我說實話。只是不要去外面說，傳到外人的耳中，又不知要生出什麼樣的風波來。&rdo;元帝沉默了會兒，&ldo;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do;

&ldo;他們怕謝家，但我不怕。山中兩虎相鬥，誰先恐懼誰就輸了。&rdo;趙慎直視著元帝，&ldo;我不會怕，陛下也無須憂慮。&rdo;

元帝深深地看著他，眼中有著些不易察覺的欣賞，終於他輕嘆道：&ldo;終究還是令謹最深得我心，你的父親、叔叔、還有你那些扶不上牆的堂弟們，他們全加起來，也比不上你一個。&rdo;元帝說著又笑起來，&ldo;這世上的事情可真麻煩啊，要我說，索性不如他日咱們二人結伴上山修道去，不再理會他們了。&rdo;

&ldo;我不去當道士，也不去種地，我要養上一千匹馬，踐踏死這世上所有狼子野心。&rdo;趙慎的聲音輕飄飄的，他彷彿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去，慢慢地轉著手裡的琉璃杯子，冰冷明艷的光彩照在他的臉上，他看向元帝。

殿中靜了一瞬，元帝看著眼前這個慢條斯理說著話的年輕子侄，那一瞬間，影子投在紗籠上，他彷彿看見一匹嗜血的猛獸在仰頭嗅著無形的血腥，它有著毒蛇的瞳仁，鷹隼的利爪，獅子的獠牙，它在黑暗中耐心地尋找，在角落裡安靜地窺伺，等待著□□的那一刻。這是國之重器，也是國之煞器，元帝莫名想起趙氏供奉在上元神宮中的那柄不祥之劍，開刃必見血，不是劈向敵人，就是砍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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