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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遊兒撐膝站起,還是早先歇下為上:「我們不便在此久留,你且先歇息,我回房收拾。天亮以後,我們就出發去下一縣,順利的話,天黑之前就能趕到。」
第8章 羅浮山一
入夏以後,饒是山間惠風和暢,日頭照過來,也漸漸有一絲燙人。
路旁綠樹陰陰,遠處鳥鳴深澗,添上催人睏倦的幾處蟬聲,就搭出了一個悠謐的午後。
遊兒手裡斜斜擔著繩鞭,靠坐在車廂前,任隨著馬車顛來簸去。
車內江無月枕著遊兒久置不用的厚袍,有些睏意,不時聞到隱約飄起縷縷月桂的香氣。
廂頂的符紙已經不見,先前堆了半車的金銀也不知何時已被韓門高搬走,臨走還又留了一沓畫好的符籙。
忽聽得輕敲車門的聲音,江無月開門掀開簾子,一塊薄餅就擱在眼前。
「之前趕早先去集市上買了些吃食……」遊兒道,「這是素餅。」
江無月心下感激,接過了餅,又覺自己現下身無長物,被人照顧一路。
談不上如坐針氈,卻也稍感無措,只道了聲:「謝謝……」
「你昨夜可救了我一命,該我跟你說謝謝才是……」遊兒笑道,「車座下備了水袋,別忘了喝。」
「嗯……」江無月咬了一口餅,又聽見遊兒在前頭說:「你可得多吃點兒,傷好得快。當下最緊要的就是——把你的肉養起來。」
江無月聽著遊兒輕聲柔調絮叨著凡塵瑣事,鼻息間繞著餅香,鬢髮細絨蹭在臉上,也不知是傷讓人乏了,還是風讓人倦了,恍恍惚惚就想將自己虛耗在午後的軟風暖煦裡。
遊兒自顧說著話,也翻出一個餅,忽又想到了賞金的事:「昨日你那份的賞金,我已經讓師兄先帶回我家了,回頭給你取了去。」
江無月愧色道:「昨晚……我也未能幫上什麼忙……」
遊兒嬉笑著回身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算算我這條小命,昨日的賞金,合該全給你了才是。
只是我師父馬上到生辰了,他又醉心於黃白之術。我平日裡遊山玩水,也多顧著自己開銷,未曾幫他多多籌集,只趕著日子還沒到,有一兩是一兩。」
江無月便先將這帳目裝在心上,問道:「昨夜你說起羅浮山,你師父可就是在這山裡清修?」
「正是……」
「那你也住在羅浮山?」
「怎麼?日後要來找我還錢?」
江無月覺得自己沒多表露什麼,就被人直接拆穿了,又警覺地沉默起來。
「那本來就是你的錢,還我作甚麼……」遊兒見她沉默,也不等她回了,只似不甚在意地自顧說著,「我小時候在山裡住得多,大了之後便少了。我和師兄在山下的新越鎮裡各自買了房屋地契,他的宅子在城北,叫「招財寓」;我的宅子在城南,叫「進寶居」。」
江無月不禁抿嘴笑道:「可是你們師父取的名字?」
遊兒微一怔神,只覺眼前似見了繡幕杏花染了暈,浸了一屏的香,直教人怡心悅目,撤不開步。
江無月見她發怔,以為哪裡說錯了,便問:「怎麼了?」
遊兒回過神來,總不能說「頭一次見你笑,都把我看傻了」吧,只默默轉回身,望向前方馬鬃晃動:「是我師父取的——好像取了個好名字……」
江無月笑意更深:「哪裡好?聽來可不就是隨口說的麼。」
遊兒聽她此刻語焉含笑,自己卻一副業業矜矜,這能合理嗎?
遂怏道:「江無月,你知不知道,你不笑的時候可唬人了!」
「會嗎?」江無月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笑了,再一回想遊兒看著自己發了半天愣,壓不住臉頰漸要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