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2 頁)
冷夢可愁,溫情還喜。尤難為懷。
「江無月……」遊兒阻斷了江無月的紛亂情緒。
「嗯?」
「你是不是妖怪?」
「妖怪?」江無月疑是自己聽錯了,復問了一遍。
遊兒故作正色:「對啊,你的手好涼。」
江無月忙將手抬起來,舉在半空越發不知何去何從。
遊兒終於恢復了語笑嫣然:「不要緊,放下來暖著吧。只是這日頭落了,山間夜裡還有些涼,怕你凍著了。」
「我自小……」江無月頓了一下,「自小便是這般。」
她說自小,而非生來。語焉不詳。聽得出她不欲說謊,卻又不欲說明。
遊兒不知該誇自己通情達理還是善解人意,只稍稍沉吟:「你不覺得冷就好。」
江無月將手放回遊兒肩上,感受著掌心溫暖遞進了奇經八脈,思緒飄忽抓不到寸縷,半晌才忽然奇道:「你怎知妖怪是涼的?」
遊兒大笑道:「我可不知,逗你玩的。」
說話間,就到了那渺渺火光處。
草房裡點著油燈,屋外的乾草垛上坐了個人,那人眼睛用藍色布條矇住,髮絲有些散亂,衣裳染了塵土,一手摩挲著個香囊,膝蓋前搭了一根枯竹,坐相卻是一派溫文爾雅。
聽見腳步聲,那人收起香囊,傾身側耳。
遊兒把江無月放下來,直起身,將人打量了一番:「請問,可是陸大夫。」
那人便虛撐著手裡枯竹面朝著聲音的方向站起來,道:「正是。姑娘問診嗎?」
遊兒道:「我妹妹傷口許久不愈,想問問先生,可治得?」
江無月似也是習慣了她哄人的話張口就來,神色冷靜得很。
陸先生道:「請進屋來。」
屋內陳設簡單,只一桌兩凳一草蓆,桌上放著個棉麻藥包,包的一角有個「仁」字。
陸先生摸到桌旁坐下,又抬手示意了一下另一側的方凳,道:「姑娘請坐。不知姑娘傷口在何處,受何所傷?」
遊兒回:「傷口在小腿處,被錢串子所傷。」
「錢串子?錢串子傷的如何許久不愈?莫非……成了妖的?」
「對,大妖!」遊兒睜圓了眼睛,一驚一乍的樣子。江無月忍著笑意,不去看她。
陸先生付道:「如今傷口如何?可曾用藥?」
遊兒道:「用過藥了,但癒合甚慢,已經將近一個月了。」
「藥可有帶來?」
「帶了……」遊兒把藥瓶放到他手裡。
陸先生開蓋輕輕聞過,又面向江無月:「可否借姑娘脈象一看?」
江無月伸出手放在桌上。
待把過脈,陸先生淡道:「無事,只是一些淤毒難散。若是姑娘再遇到之前開藥的大夫,可讓他嘗試再加血竭、鹿茸兩味,效用興許更佳。」
遊兒見江無月抬頭默默看了自己一眼,訕笑著:「一定轉告。」
陸先生又從包裡取出兩張符紙,兩個藥丸,放在桌上:「晚間回去,取這顆白降泡在符水裡,研磨溶解後擦拭傷處。兩日後,再同樣方法用這顆紅升。即可……」
遊兒因笑道:「果然是經方家的高人。都說經方醫士生性好遊歷,行走山林間,尋百草,制奇藥,如今陸醫士隱在這無名村落,是否為了尋找治眼疾的草藥?」
陸醫士已然對她二人身份有所猜測,被識破也不足為奇。勉力笑道:「姑娘謬讚。陸某……確是為尋藥而來。」
遊兒聞言,疑惑道:「可你視力不便,如何找藥?」
「白日裡有光,還能模糊感知。況且,還可依照草木氣味辨別。有勞姑娘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