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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出了這樣的奇事,街里巷鄰雖是好奇得緊,茶餘飯後逢人聚集,免不了各自眉飛色舞地談論幾番。
夜幕一落,不待宵禁時間,卻也匆匆關門閉戶,唯恐驚擾了城中什麼煞氣。
四下靜得出奇,只有隱約深巷裡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在這臨近夏日的時節也直聽得人脊背發涼,切膚貼回了早春的料峭。
然而此刻的魏宅,卻是燈火通明,人聲嘈雜。先前來訪的那位老方士,只一席話就把陰鬱籠罩的魏宅上下點了個著。
幾房妻妾三三兩兩聚在大廳,七嘴八舌你推我就。管事倚在門口,出神聽著廳裡的熱鬧,眼中索然。
「我看老爺此番遭遇,當真像極邪祟作怪。不然怎麼出門前還好端端的,只在城中逛了半日,中途又未曾與人衝突,回來就沒了氣了。那方士所言,或是不虛……」
「既如此,大夫人是正室,又與老爺相伴最久伉儷情深,這事——最是合該大夫人去。」
「我去?這方士來歷不明,手段如何尚且不知,萬一有個閃失,這家裡上下,是不是就由你二姨太來打點?算盤倒是打得不錯……」
「大夫人言之有理。不過……萬一不成,也不過是術法失靈,對生人該也不會有大影響。
依我看,八妹妹青春年盛,身子骨又不知強過我們多少,不然八妹妹去吧。」
「呵呵,那方仙可說了,需心息相依,神入炁穴之人。我才剛嫁入家中不足一月,老爺偏又這段時間常有應酬在外……
我可是聽說,老爺生前最是疼愛四姐姐,四姐姐應是得進老爺陽火最多之人,四姐姐要是去了,必定事半功倍啊!」
「誒,你這怎麼說的,那老頭只說……曾……行房即可,留有老爺精炁,便可引幡還魂。怕是你們情義不真切,跟這論起孰多孰少來?」
門口的管事萎了身子倚靠在門邊,半聽半漏。一比屋裡的雀喧鳩聚,尤是顯得消沉。
許是吵嚷聲越發的大了,他忽而重重地閉上眼,眉頭緊皺,心裡不知是涼是酸,是在無可奈何還是在苦心孤慮。
再睜開時,深吸了一口氣,將這夜半的涼意盡數灌進身體,復又悠悠地吐出來。低頭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三日後……
一大清早,那老方士便如期來到魏宅門前。門口的家丁一早候著,見到來人忙把人迎了進去。
人還未走進正廳,便被一側廊簷下的管事叫住:「仙師,仙師先請這邊說話。」
方士停下腳步,看見管事略有侷促地站在廊柱旁。隨即眼珠子一轉,只琢磨了半刻,便抬腳朝管事走去。
管事屏退旁人,帶著方士來到花園靠牆一角,確認了左右無人,只起了句:「仙師……」
就無下文。
方士疑惑道:「管事是為何事?但說無妨。」
管事躊躇片刻,沉聲一嘆,道:「仙師上次說,老爺無意衝撞了神靈,被奪了餘下壽命,斷是要不回來的了。
若要復生,只得向生人借取——不知這借壽還陽之術,仙師可有把握?」
方士額紋一抬,不假思索:「十成……」
管事深吸口氣,下定了決心,拱手道:「老奴願借出自己壽命,還請仙師擇日作法。」
「……」老方士聽得這話,目瞪舌結,雖弓著駝背卻微有後仰之勢。
須臾發覺不妥,忙站定收斂腦中奇思異想。小心詢問:「可是……這……神入炁……」
管事匆忙打斷了他:「老奴……自小便是老爺的伴讀小廝……老爺雖無龍陽之好,年少時,好奇心頗重,亦是……情有可原罷……」
「呃……嗯……」方士聽得心起波瀾,確有些意料之外。面上不妄動聲色,倒更像是按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