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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涼曾問他知不知道鹿神森林的那邊有什麼,他回答說不知道,其實是撒了點兒謊的。
溪谷那邊確實不知道,但包括鹿神森林的這片地區他都還算熟悉,並且還知道,在瀑布下方住著一位老熟人。
太煬慢悠悠地爬過山間溪谷,來到那方寬敞的瀑布簾跟前。
瀑布寬達百丈,湍水擊石聲勢浩大,轟鳴聲在千里之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他佇立在懸崖邊靜靜端詳了一會兒,目光鎖定瀑布中的一個點,而後便縱身一躍,筆直地墜落下去。
他仰仗著極好的身手,順利穿過瀑布,扎進瀑簾掩蓋之下的大洞之中。
洞是一口寬敞潮濕的山洞,走進去幾步便看到一塊巨大未經雕琢的青石立在路邊,上面以古樸的字型豎著寫了四個大字——願神祁己。
石頭後面,有一扇暗沉的朱紅大木門,門上雕花的漆早已被歲月盡數剝離,有兩個銅製的獅子銜環門叩,線條猶能窺見當年精巧的做工。
太煬才舉起手,那扇大門就自行緩緩地開啟,通道深處傳來一個含混沙啞的女聲,「竟是帝君陛下來了,真是貴客,小神有失遠迎,帝君請吧。」
石壁兩旁的銅鶴銜蓮燭臺依次亮起,地面鋪著厚重的刺繡紅錦,牆上各處也都懸掛著大紅的團花和錦綢,一路走進去,路旁堆滿了黃金,寶劍,神像等世間罕見的珍品。
這種東西自然是前世遺留下來的,現在的大荒已經很難有這樣的鍛鑄水平了。
太煬低頭隨便掃了幾眼,一面緩步朝裡走去,過了三個盤著金龍的門框,來到一方寬敞的圓弧形石洞裡。
石洞四壁皆是沉香木製的巨大書架,以紅漆刷著奇怪的符文,上面放置的東西也很奇怪:各種瓶瓶罐罐,鳳翎龍角麟蹄,人族的嬰兒床,棺材,婚服。種類繁多毫不重樣,都堆在一起,令人頭暈目眩的同時也險險出一絲詭異。
石洞中央一張寬敞舒適的美人榻上臥著一條蛟龍,銀色的龍尾佔據石洞大半的地面,上半身卻是一個妙齡女子的身體,沒穿衣服,只在胸口遮了張薄如蟬翼的絲綢。腰肢纖細,雪峰飽挺,右臂以紅色染料紋了一朵佛鈴花,花蕊中心點著一枚殷紅的守宮砂。
她的容貌美艷得幾乎令人挪不開眼,抬眼垂眸,只需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能俘虜人心,一雙淺灰色的豎瞳裡似藏有無數秘密。
「讓我猜猜,帝君這次前來,又是為了契侶吧?」她慵懶地磕了磕長菸鬥,重新添上菸絲,一邊漫不經心道。
太煬點了點頭,「他復生後記憶有損,孤想讓他記起來。你身為願神,定有辦法。」
「帝君抬舉我了,我只是一個略通秘法的巫妖之神,名頭叫帝君一喚,都髒了帝君的嘴。」
願巫捂著嘴咯咯笑起來,似是被自己的笑話逗樂一般,片刻後才悠悠地輕嘆一聲,沖太煬搖頭,「這事兒辦不成,帝君請回吧。」
「為何?」
「祈願有祈願的規矩,來我這裡做交易的,無論神還是人,一輩子都只能做一次。帝君數萬年前已經換過一次,莫不是忘了?」
願巫說著,忽然又笑起來,「畢竟『最珍貴的事物』僅此一件,再拿東西還換第二次,還能稱作『最』麼?」
太煬靜靜站了一會兒,知道有些東西錯失就是錯失了,再能找回來已是十分不易,更無法奢求十全十美,於是隻得退而求其次,問,「可有什麼能治失憶的方子?」
願巫說:「倒也不是沒有,只消帝君多費些心思陪陪他,說不準哪天就想起來了呢?帝君權當做是替昔日的自己贖罪,有什麼苦楚都嚥了罷。」
「當年若非帝君一意孤行,又哪裡來的現在這麼多事呢?」
太煬這次沉默了很久,才望向別處,輕輕地嘆了口氣,又移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