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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她的美術技巧是東拼西湊沒有體系的，上了大學，姜璃攢錢好不容易報了一個專業班，去嘗試投稿，想要實現自己的時候，姜璃才發現一直以來，她引以為傲的作品在別人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太爛了。

她太爛了，這件事情沒辦法做成功。

她下意識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做成這件事。

&ldo;為什麼不可能？你是我認識的那麼多人裡最聰明！最有規劃的一個人！&rdo;

姜璃愣在原地，她與林逾陽對視，他的眼神很乾淨，無論說什麼話都會讓對方輕易地相信，哪怕她知道結局會失敗。

&ldo;你未來一定會畫很多漂亮的繪本，比今天我們看到的美術展作品還漂亮。&rdo;他說得很鄭重，&ldo;你會被很多人喜歡，會站在高處，每個人都能看到你，你是最最最最最厲害的畫家。&rdo;

他的話語落下，姜璃沒說話。

白牆上反射來淡白色的光，照在他的臉頰，照在他的眼中，他的眼睛彎彎的，說這些話的時候太高興了，彷彿明天就能實現，彷彿姜璃已經成為了一個很了不起的畫家，彷彿這場畫展是替姜璃而舉辦的。

她盯著他看。

體貼又溫柔，耐心又細心。

這才是她的林逾陽。

林逾陽拉著她在畫展的每一個角落亂轉，他指向每一處地方：&ldo;這裡！這裡！這裡！將來都要擺滿你的畫作！我們會一起實現它的！你會被所有人看到！&rdo;

美術館內，周圍的人流都不見了蹤影，偌大的館內，只有他們兩個人站在館裡。

四周黑漆漆，他越說越大聲，他的手指停在一幅亮紫色的閃電上，林逾陽問她，漂亮的臉上有笑意：&ldo;好不好？留留。&rdo;

畫作太逼真了，電流似乎要順過他的手指蔓延到他們身上。

她的臉在瞬間沉下來，眉頭皺得緊緊的。

煩躁！煩躁！無與倫比的煩躁！

怒氣順延電流要衝破她的大腦，她的頭太暈了，以至於她好似進入到了一個真空的地帶，聲音傳不過來，視線白茫茫。

她被困在這裡。

面前香噴噴的飯菜消失不見。

沒有魚香肉絲，沒有京醬肉絲，沒有松仁玉米。

是燉茄子，是燉豆角，是燉土豆，是一鍋大雜燴。

混亂又倉促的午餐，殘留又黏膩的晚餐，她想吐，生理與心理的厭惡，胃裡的酸意翻湧。

這樣的場景太熟悉，她的碗裡一直是這些菜，一天兩天，一年兩年都不變樣。

可她能聞到肉味。

她聽見男聲跟女聲，他們跟她說，跟她強調，蔬菜有營養。

&ldo;蔬菜有營養。&rdo;

&ldo;蔬菜有營養。&rdo;

&ldo;蔬菜……&rdo;

姜璃想離開這裡，她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話，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但當務之急是要離開這裡，要找到林逾陽，要跟他一起離開這裡。

&ldo;姜璃璃！&rdo;

姜璃抬起頭，聽見耳邊的聲音。

屬於她的聲音，壓過了男聲跟女聲的聲音。

是林逾陽在喊她的聲音。

&ldo;姜璃璃，醒醒，醒一醒。&rdo;他說，&ldo;我在這裡。&rdo;

第十八章 十八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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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陽的聲音就像是一條無形的繩索, 帶姜璃找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