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第2/4 頁)

？也不看看唱腔設計是誰。

在達先生直勾勾眼光的&ldo;逼視&rdo;下，司猗紋決定讓步。她一邊讓步，決定再給他加點&ldo;胡椒麵&rdo;，她想到一個電影中的一句臺詞：&ldo;再來點兒胡椒麵兒&rdo;。&ldo;逗您哪，瞧您，致驚導怪的，去去去。&rdo;司猗紋白了達先生一眼，伸手轟趕著，眼睛也直勾勾的。

達先生最能領略這白眼、這&ldo;去去去&rdo;、這轟趕。如果說司猗紋用一個&ldo;白話&rdo;能使達先生站起來給她個倒背手，那麼白眼、這&ldo;去去去&rdo;、這轟趕足可使他對司猗紋做出個隨心所欲了。那白眼不就是飛眼兒麼？那&ldo;去去去&rdo;就是&ldo;來來來&rdo;，就是一個……一個暗示。然而飽經風塵的達先生更懂得適可而止，更懂得&ldo;小不忍則亂大謀&rdo;這個英雄、懦夫都懂的普遍真理。於是達先生做個&ldo;小忍&rdo;，又回到自己的杌凳上。就像在告訴司猗紋：你不是說去去去嗎？我去了，我回到我的杌凳上了。可這工夫你心裡就沒有缺欠？你心裡的缺欠只有你自己知道。

達先生坐回原處，司猗紋也剎住自己。她想到剛才自己或許有些失態，給這個小老頭看了熱鬧。就你？司猗紋想，坐回杌凳是明智。

一出&ldo;列寧&rdo;戲是編不下去了，但達先生那些假設的唱段卻真的鼓動起司猗紋，她決定把這一大膽設想匯報給羅大媽。達先生說的那些蹦蹦兒目前雖不是樣板，在他們剛才的切磋中司猗紋也自知把&ldo;在十月&rdo;和&ldo;在一九一八&rdo;混在了一起，但哪出戲變&ldo;板兒&rdo;前都得有個醞釀過程、成熟階段。你這邊先偷著演著，江青同志那麼一發現，離樣板不就近多了麼。目前既然有了蹦蹦兒唱列寧上邊不干涉，不提出批判，那就等於預設‐‐沒個不知道。自古以來這舉國上下的百姓除了放屁，上邊沒個不知道。那麼改編、搶先，讓響勺搶個先、上個&ldo;板兒&rdo;不見得就是空想。當然這已不再是司猗紋的幾句清唱就能解決的問題。就在達先生跟司猗紋白話的時候，司猗紋已醞釀出一個龐大的計劃：她非和達先生幹一個整出不可。列寧就讓達先生演，一化妝活脫兒；胡琴好找；讓街道上那個守攤的秘書演布哈林；讓羅大媽來個打黑槍的卡普蘭；就是瓦西里和他的媳婦目前一時無人。大旗演瓦西里太肉頭，讓竹西演瓦西里的媳婦竹西準不幹。

達先生看出司猗紋精神不對勁兒，還以為是剛才他那沒深沒淺傷害了司猗紋。他正坐立不安，司猗紋卻猛然給他亮出了自己的醞釀。達先生也跟著來了個徹底的激動、激動的徹底，但對於他是否要扮列寧他還持保留態度。最後他同意司猗紋的下一步計劃：兩人就伴兒去找羅大媽。

司猗紋鎮靜了一下自己，又囑咐達先生不要慌張，見到羅大媽他不必多話，只做個幫腔即可。

他們就伴兒走出南屋，就伴兒來到北屋廊下。羅大媽在廊上迎接了他們，連臺階都沒讓他們上。

&ldo;喲，您這兒忙著哪，羅大媽。&rdo;司猗紋在家裡都這麼稱呼羅主任，她覺得這種稱呼最具鄰裡氣氛。

羅大媽耷拉著眼皮站著擇米，手在一隻小盆裡扒拉過來扒拉過去，把撿出的小石頭子兒向廊下扔。

&ldo;是這麼回事。&rdo;司猗紋說。

&ldo;我聽見你們那事兒了。&rdo;羅大媽眼睛不看廊下，只盯住她的小盆，&ldo;你們倆一大上午不是都列寧長、列寧短的麼。&rdo;

&ldo;那是說戲。&rdo;達先生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