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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麗梅拿了個小瓷碗出來,對著窗戶看,大驚小怪道,「天啊麗霞你快看看這個碗,都快透出人影了,咋跟玉似的呢,還這麼白,我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碗。」
七十年代家家用的都是藍邊大海碗,釉色普遍發黑,又厚又不透亮,跟骨瓷碗肯定是沒得比。
「快給我看看。」範麗霞趕緊伸出手,範母遞過一個來。
「真的,這可真好看。」範麗霞愛不釋手,「這得挺貴吧,小北你在哪兒買到的,咱們縣上都沒有吧。」
「我託縣供銷社一個大姐買的,景德鎮的貨。」許小北用手捂著嘴在範麗霞耳邊說。
這時範麗梅又把兩個格外透亮的印花杯子和非常厚實的毛巾遞過來了。
範麗霞對著這份厚禮眉開眼笑,「小北,你這禮也太重了。」
現在家家上禮也就兩塊錢,關係好的能拿五塊。許小北這些東西,怎麼也得值十塊。
「重什麼重,你對我那麼好,還給我送紅小兵雜誌,你就跟我親姐一樣,親姐嫁人,這點禮還重?」
她倆這頭寒喧著,範母將範麗梅拉到外屋去,問,「你說小北為啥送咱這麼重的禮?」
範麗梅思索了會兒,「小北家攤子開了這麼長時間,我二叔可從沒給她家找過不痛快吧。」
「那是,鄉裡鄉親的,能幫一把幫一把,只要上頭不查,你二叔哪能管這閒事?」
「那不就得了。」範麗梅壓低聲音,「這不就是借著麗霞的婚禮來給我二叔道謝來了嗎?我瞅著她買這堆東西得不少錢,這麼說來,許小北她家最近得掙不少。」
「那還用說,見天天沒黑東西就賣完了,不過小北的手藝也真是好,就那魚皮豆,我試著做過,味道差不多,可就沒她做的酥脆,也不知道裡頭放啥了。」
範麗梅倒沒時間考慮人許家往魚皮花生裡放什麼了,她考慮的是,她也想要兩個碗,還想要兩個杯子……
範麗霞沒敢把這好東西放立櫃上擺著,怕一會兒來人多再給碰壞了,重新包好放進炕櫃裡鎖上。
這時候,陸續有小姐妹來了。
許小北一看。
喲,粉墨登場啊這是。
打頭的是劉紅梅,後面跟著張嬌和衛童,再就是隊上的幾個年齡相當的,平時跟範麗霞關係不錯的女青年。
張嬌和劉紅梅一樣,是知青。劉紅梅十八,張嬌小點,跟許小北同歲,今年十六。
張嬌是個男孩性格,大大咧咧的,在她和衛童的襯託之下,劉紅梅人如其名,真就跟雪地裡綻放的紅梅一樣——胭脂和口紅抹多了,離遠看像個猴腚。
「小北姐。」張嬌個沒心沒肺的,見到許小北就衝上來了,「你來得真早啊,你傢什麼時候還做肉汁飯,上次吃一回現在做夢都想。」
許小北想說再有機會上縣城能買到肉就做。結果劉紅梅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劉紅梅一想到那天陰差陽錯花了好幾塊錢買花生就生氣,恨不得撕了許小北。
就沖張嬌說,「張嬌你懂什麼啊,你小北姐跟趙臨哥那可是一起從河裡爬出來的,那感情別人能比嗎,今天趙臨結婚,她能不早點來?」
你聽聽,你聽聽,這說的叫個人話?
範麗霞臉色當時就變了。
大喜的日子,許小北不愛掐架添晦氣,就沒理劉紅梅,而是抓著範麗霞的手笑笑。
「麗霞姐,你看我這記性,要不是劉知青幫我記著,我都把掉河裡的事給忘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和趙臨同志這也算過命的交情了,往後姐和姐夫有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四兩撥千斤吶。
張嬌也挺煩劉紅梅里挑外撅的這套,於是借著許小北的話裝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