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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割袍斷義，劉繒帛心中還存著幾分僥倖，如今當真見他疏離至此，面色不禁一白，心頭鈍痛。

蘇誨心裡也不好受，啞聲道，&ldo;向正心，他是在賭命！我與你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他其實是……&rdo;

&ldo;不好了，不好了！&rdo;突然有人沖了進來，面色如同撞見了鬼魅。

劉繒帛心中預感極為不祥，&ldo;怎麼了？&rdo;

&ldo;向兄今日被人在道上伏擊，打折了他的右手。&rdo;

蘇誨聽聞，心內竟是一輕。

劉繒帛蹙眉道，&ldo;這也未免太巧了。&rdo;

那人嘟嘟囔囔不知回了什麼，又進裡間向其他舉子報信了。

蘇誨抿唇，轉身欲走，卻聽劉繒帛低聲道，&ldo;是鄭紹做的吧？&rdo;

蘇誨頓足，&ldo;你以為和我有關？&rdo;

&ldo;不，&rdo;劉繒帛淡淡道，&ldo;我知道，你們想勸阻持修兄，也是為了他好。可你們或許不知，所謂身家性命，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裡過。他想要的，便是以身獻祭，給這士族門閥把持的天下開啟一個缺口，再讓後來者從這缺口趟出一條血路來。&rdo;

&ldo;呵，&rdo;蘇誨冷笑，&ldo;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對突厥用兵之時鬧將出來，到底是要匡扶這天下，還是要害這天下呢？&rdo;

劉繒帛閉了閉眼，緩緩道，&ldo;持修兄原先想在金榜題名、玉階面聖之時，再提提均田的主張，如今看來，還得斟酌斟酌。&rdo;

蘇誨掃他一眼，遲疑了下，還是隔著衣袖擒住他手腕，低聲道，&ldo;均田這主張太過激進，萬不可行，聖上是不會允的。&rdo;

劉繒帛對他笑笑，&ldo;你不怪我了？&rdo;

話音未落，蘇誨便撒開手，轉身便走。

劉繒帛看著他背影，忽而覺得心中漸漸定了下來。

雖然不懂蘇誨為何突然翻臉，可他總覺得，以我心比君心，蘇誨心裡定還有自己的位置，如此這般作為，定有他的苦衷。

更何況，不管政見如何，自己與蘇誨爭辯說話如此之重，還是自己錯了。

劉繒帛想了想，向禪院借了小廚房，給蘇誨熬了碗細膩黏滑的菜粥送了進去。

昏暗燭光下，蘇誨正慢條斯理地畫著個扇面。

&ldo;用些粥吧。&rdo;劉繒帛柔聲道，透著說不出的溫情小意。

蘇誨瞥他一眼，&ldo;放下吧。&rdo;

劉繒帛將碗放到他身邊，就見蘇誨正描著朵牡丹。

&ldo;我記得晏如你素來不喜牡丹……&rdo;

蘇誨涼涼道，&ldo;你我早已恩斷義絕，你忘了麼？&rdo;

劉繒帛被他一噎，改口道，&ldo;蘇兄……&rdo;

&ldo;牡丹賣的好啊，&rdo;蘇誨勾起唇角，&ldo;據聞趙相一幅青山貫雪已值五千兩銀子，你說我能不好好練這牡丹麼？&rdo;

工筆畫最磨性子，蘇誨看似漫不經心，鼻尖卻已出了細汗。

劉繒帛猶豫一番，用木勺舀了遞到他嘴邊。

蘇誨下意識吃了，才想起他二人已然絕交還有自己那不堪的心思。

&ldo;你自可不把我當朋友，&rdo;劉繒帛又舀了勺，&ldo;但我如何待你，你卻管不得。只因，那是我的事。&rdo;

蘇誨輕輕一顫，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