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第1/3 頁)
幃帽遮去了宋吟的臉,卻也遮擋住視線,她憑空抓了兩下,捉住衛辭的小臂,亦步亦趨地跟上馬車。
她如今得出一個規律,便是衛辭為人直接,不喜即是不喜,反之,倘若他不提,宋吟亦能些微地得寸進尺。
好比此刻,他耐著性子沒拍落宋吟的手,反倒在她抬步時扶了一把後腰。
實在可喜可賀。
坐定,宋吟揭開幃帽,朝衛辭笑笑,打聽道:“周大人今夜都請了誰,可會帶桃紅姐姐過來?”
見她一臉的不諳世事,衛辭無情揭破:“你當週環山是什麼人。”
宋吟怔了怔,心道是自己這幾日過得安生,竟以為其他姐妹亦能有個好歸處。
那日,周環山左擁右抱,如今,連酒宴也設在天香樓,怕是個來者不拒的老色胚。
縱然憂心,她卻並不擺出苦臉,柔柔點了頭,安靜看向衛辭繡著金線的袍角。
衛辭反倒有些不適應,拉著她坐入懷中,食指輕挑起明豔的小臉,道:“難受了?”
難過之時,最聽不得旁人的關懷,宋吟登時扭過頭,甕聲甕氣道:“今日上了妝,你莫要害我哭出來。”
連“你”字都用上了。
衛辭兀自咬牙切齒一番,待懷中人兒軟下身子,方要安撫,卻聽宋吟淡淡開口:“我六歲被賣入縣令府,那時便知曉自己的身份。但日子還長,便刻意不去想,就這般如普通閨閣女子一般長大。”
他的掌心帶了熱意,輕輕撫著宋吟,也不曾出聲打斷,她便繼續道:“若是不曾遇見公子,我興許也會遭人……欺辱,我雖有福,卻渡不了旁人。”
“你倒看得通透。”
衛辭生長於局勢詭譎的京城,幼年也曾隨軍親歷沙場,自問善心不多,宋吟有如此感悟,倒比哭哭啼啼、怨天尤人要來得順眼。
“不提這些。”宋吟忽而想到,“若是周大人看上了我,會不會強擄去?”
他從喉間溢位一聲輕笑,嘴上仍嚇唬她:“是以本公子才讓你帶上幃帽,免得周環山登門要人,嘖,不好阻攔。”
宋吟萌生了退意,仰頭印上他的薄唇,千嬌百媚地哀求:“今日身子有些不適,不如……”
衛辭覺得她此番模樣霎是可愛,在飽滿的耳珠上落下一吻,帶著冷意道:“我的人,他們還動不了。”
她半信半疑,下馬車時將幃帽壓得嚴嚴實實。
衛辭卻像變了性子,非但牽著她的手入了雅間,還將人扣進懷裡。溫熱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嚴絲合縫。
所幸遮了臉,不至於洩漏宋吟的慌亂神色,和未上脂粉的緋紅耳尖。
他二人來得最晚,也便愈加引人矚目。見狀,李知應乾笑一聲:“看來小娘子頗得公子喜愛。”
若是往常,衛辭定然不屑搭理,今日卻鬼使神差道:“嗯,萬般顏色皆不敵她。”
衛辭音色清冷,如此低沉著嗓緩緩道來,意外多了分繾綣。宋吟幾乎要把持不住,在心中暗罵他兩句狐狸精。
聽言,周環山起了興致:“那夜喝高了,我竟不曾看清小娘子是何模樣,可惜可惜。”
“哦?”衛辭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笑著說道,“可要本公子摘下這幃帽讓你瞧瞧。”
“使不得使不得。”
今日只京城幾位小聚,周環山也不怕旁人看出端倪,忙端著酒杯站起,“您真是折煞我了。”
衛辭扯了扯唇,揉弄起宋吟搭在他腕骨處的小手:“周大人且坐,我家吟吟可不經嚇。”
我家吟吟?
宋吟反手撓撓他的掌心,卻被輕易壓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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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天香樓,自然少不得美人。
身著紗衣的女子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