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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悲傷痛苦中煎熬了四年的人們最終沒有盼來親人的訊息,一時間,群情悲憤。
月韻卻平靜得出奇,起初的撕心裂肺,拒絕接受現實,到如今,像是已經麻木,慢慢地接受了父母已幾乎沒有可能生還的事實,但楚潤卻瘋狂地堅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她根本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於是,在那個並不是很寒冷的深秋傍晚,月韻的一句「楚潤,我累了,咱能歇歇嗎,好好過日子好嗎」引燃了姐妹倆之間最嚴重最激烈的爭吵,平日看著柔弱內向的楚潤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了月韻一掌,月韻的頭磕到了茶几的尖角上,她當即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房門開著,夜半的涼風呼呼地灌進來,吹得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地上有一小灘血,是她額頭上流的,此刻已經結了疤。
楚潤則不知所蹤,只帶走了幾件簡單的衣物,留下了一張字條:我走了,別找我。
從此就這樣像父母一樣,也消失了。
月韻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尋找楚潤,但她就像從這個世上蒸發了一樣,而且這一蒸發,便是一年。
然而,上天沒並有給她喘息的時間,緊接著就又同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這個殘酷的玩笑,終是成了那一年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一次整理東西之時,月韻無意抽屜最裡面發現了楚潤那本上了鎖的日記本里夾著厚厚的一沓什麼東西,找來鑰匙開啟,頓時傻了眼。
hcg 檢測報告單,b 超報告單,人工流產手術通知單。
日期正是父母出事的第二年,前後不超過三個月時間,楚潤竟在月韻完全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完成了發現懷孕到人工流產的全過程。
找到楚潤那段時間的日記,月韻發現了更加令她崩潰的事實。
5 月 5 日,陰
今天,我想了很久,還是不找他攤牌了,那晚是他喝多了把我當成了姐姐,也是我自己恬不知恥地投懷送抱,在他醒來之前我就走了,他什麼都不知道,看著他和姐姐成天地撒狗糧,我表面還是笑呵呵的,我能讓他對我負責嗎,我不能,因為我不要他恨我……
5 月 10 日,多雲
我跟姐姐要了兩千塊說是要和同學去旅遊散心,姐姐沒有起疑心,還是跟以前一樣對我囑咐這囑咐那,幫我收拾行李,其實我知道,自打爸媽出事,她心裡比我難受一千倍,一萬倍,還要強顏歡笑安慰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不信,真的不信,自從知道他喜歡的是姐姐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好過了……
6 月 1 日,小雨
今天是兒童節,我並不是刻意選擇這個孩子的節日去告別我的孩子,通知書就是這麼通知的,也是天意吧更諷刺的是,直到上手術臺的那一刻,我還在幻想著他能突然出現把我帶走,說會對我,對孩子負責,可惜,除了一身的疼痛是真的,其他什麼都是假的,他自然是不會出現的,我真的很想問他一句,我這麼乖這麼懂事,不給你添煩惱和麻煩,我和姐姐明明長著同一張臉孔,是我先喜歡你的,但是為什麼你卻始終只能看到姐姐呢?
記得那天,窗外雨在下,一顆挨著一顆,月韻的淚水也如窗外那斷了線的雨珠,直落進了心裡。
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牆壁,抬首,掙扎著睜開雙眼,鑽心的痛貫徹心扉。
她沒有勇氣再看下去,只呆呆地凝望著這一地的狼藉,如看到了自己那顆四分五裂的心,終於在經受千瘡百孔之後,碎成了一片片七零八落,再也無法縫補。
一夜之間,她忽地就變得通透了。
剛和葉海城在一起的那會兒,他曾一臉虔誠信誓旦旦地保證,會給她這世上最安全的安全感,言猶在耳,此刻卻顯得那麼的刺耳,像是一種嘲諷,拼命地扎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