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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致重身體僵了下。

他的七個兒女見到他都是跟耗子看見貓似的，有多遠躲多遠，何曾想過孩子會有待自己這般親熱的時候。

鐵漢也有柔情，尤其靠在身邊的還是生得如花似玉嬌美動人的女兒。

楊致重心底驟然軟成一團，前所未有的放柔聲音，&ldo;路上多長點眼色，就只三兩天，不用太擔心，去吧。&rdo;

楊佩瑤應聲往外走，剛開啟門，看到三姨太端著託盤站在門口，正要往裡進。

三姨太顯然沒想到楊佩瑤會在楊致重這裡，吃了一驚，&ldo;瑤瑤不是在屋裡溫書，怎麼跑到這裡？&rdo;

楊佩瑤道：&ldo;我有事跟爹商量……碗裡是什麼？&rdo;

三姨太笑著解釋，&ldo;都督前陣子感冒剛好，這幾日又整天忙，燉了盅燕窩補一補。&rdo;

楊佩瑤笑笑，&ldo;三姨太有心。&rdo;側身讓她先進屋，這才離開。

三姨太將託盤放在茶几上，端起碗對楊致重道：&ldo;吃完飯就燉上了，足足燉了一個小時，沒怎麼放糖……都督趁熱吃。&rdo;

楊致重接過嘗了口，果然燕窩燉得軟糯又不太甜，正是自己的口味。

三姨太猜測著楊佩瑤的來意，十有八九是關於上學的事情，有意在楊致重跟前上眼藥，便道：&ldo;最近瑤瑤也是辛苦，為了考試，天天看書看到十點多……說起來能上武陵高中，辛苦點也沒什麼。佩珍羨慕得要命，只說瑤瑤命好，能夠結識顧會長，承蒙他幫忙。&rdo;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楊致重定然會動怒，可這會兒他剛做慈父，感受到閨女的孺慕之情，就有點不愛聽，拉下臉道：&ldo;早幹什麼了，既然羨慕就該用功考進去。&rdo;

楊佩瑤的成績遠不如楊佩珍，她怎麼就能上？

三姨太腹誹不已，可覷著楊致重臉色，到底不敢再提此事，轉而誇起自己的兒子楊承鴻，&ldo;阿鴻懂事不少，天天去圖書館看書，還說要向二少爺看齊，以後留洋讀書。&rdo;

楊致重的三個兒子，長子跟次子都是太太所生，姨太太中只有三姨太生了個三少爺楊承鴻。

楊承灝以後要繼承楊致重衣缽，老二楊承澤眼下在美國留學，學的是機械，都是有出息的。

三姨太心氣高，非得讓楊承鴻拔個尖兒，對他要求很嚴格。

所以楊承鴻的功課學得還是不錯。

楊致重心裡有數，淡淡道：&ldo;不一定非得留洋，知道長進就好……男人得有擔當成大事，不能太嬌慣了。&rdo;

三姨太喏喏應著，待楊致重放下碗，便識趣地離開。

翌日，楊家準時7點開飯。

早飯吃得快，不到一刻鐘已經吃完了。

楊佩瑤站起身，笑道：&ldo;今天花捲蒸得好，我吃了兩隻有點撐了，想出去走走。&rdo;

陸秀玫道：&ldo;我跟你一起。&rdo;

四姨太看楊佩珍眨巴著眼像是要跟著，走到她身邊，&ldo;二小姐這會兒沒事吧，想請教你點事情。&rdo;

她最近學人念《聖經》，上面許多字不認識。

楊佩珍不便拒絕，只得跟著四姨太去了她房間。

楊佩瑤便跟陸秀玫一起散步，臨出門前忽然又道：&ldo;大嫂等我一會兒，我背上書包，順便去書店轉轉。&rdo;

飛快地上樓背上書包，又加了件米色開衫。

她穿著陰丹士林襖子靛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