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商亡曲(第3/4 頁)
多,則雲腳散。湯少茶多,則粥面散。”
放下玉壺,用茶筅擊拂茶湯。同時,又添注到湯上盞四分止住。
此時,茶盞面色鮮白,無水痕。
“能喝了嗎?”
“還沒好。”
裴問禮調膏作畫,試探地問道:“那日聽封夫人叫你涯兒?”
“我名涯,天涯海角的涯。”
他勾勾嘴角,在茶盞茶麵上端莊地寫下一個茶綠色的“涯”字,字實在好看。
“你呢?”封長訣接過茶盞,他不懂品茶,一口喝了。
裴問禮被他的舉動逗笑了,回答他道:“我單名一個堇字,堇青石的堇。”
聽著就很有才華。
聊回正事,封長訣問道:“戶部尚書呢?那日我雖未上朝,但聽同僚說起,朝堂之上有過爭吵。”
“嗯,暫時扳不倒他。有空要去江南一趟。”
江南離京都有點遠,封長訣在邊疆常聽一些戍衛說起,江南的煙雨畫橋,那邊的天青色雨濛濛,青石巷、烏青簷……連那邊的人兒都是水。
“你是江南人,哎,我問你,那邊的姑娘是不是水靈靈的?”封長訣興致盎然,撐著腦袋問他。
裴問禮嘴角微抿,低頭泡茶,語調平和:“你就知道問姑娘。”
封長訣向後仰靠,雙臂撐著,百無聊賴道:“我也不想啊,不然你變成姑娘,讓我娶了你去,這樣我就不用愁了。”
“接著夢吧。”
“你說你長這麼好看,為何不是個姑娘呢?”
“怪我?”
“……豈敢。”
喝茶喝得好好的,聽到樓下曲調一變,極具西域風情,卻悲涼惆悵,似泠泠冷泉流,凍人骨髓。聞樂聲,封長訣一剎那站起身,衝到欄杆前往下望去。
簾幕拉起,只見一支胡人樂隊在牡丹舞臺上演奏。
中央的胡姬一身舞裙,頭上披著煙紫紗,金玉鑲邊,袒胸露肚,手中拍著鈴鐺手鼓,跳著胡旋舞。
茶樓竟有胡人舞?!
胡姬生得極為貌美,不見全貌,那雙眼眸似有三千流光。
手高過頭挽花,樂聲陡然激烈,胡姬旋轉幾圈,向樓頂大朵紅繡花看去,再一拍鼓,曲調急轉直下,如低聲哀怨,哀轉久絕。
她再次轉圈,如同籠中之蝶,樂聲漸漸消失,她抬眸,與樓上封長訣對上視線。
驚鴻一瞥。
封長訣用力握住欄杆的手,這雙眼眸下的花紋豔麗,他在邊疆見過。
在哪見過呢?
封長訣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身邊有茶香滲來。在他余光中,見裴問禮站在他的身邊,意味深長道:“你見過她?”
“沒。”封長訣收回視線,退後一步,和裴問禮對視,“我只是好奇,為何茶樓裡會有胡人樂隊。”
“新來的,在京都很受人追捧。不止酒樓,茶樓為吸引客人,也請了他們。”裴問禮見他心神不寧,語氣擔憂,“你怎麼了,那首曲子一響,你就魂不守舍。”
那首曲子他在邊疆聽過羌笛聲,依舊是這個曲調。
月浮上空,沙場驚寒,飄渺一笛聲。
他站高臺盯梢,聽此羌笛聲,毫無睡意,四處張望。
笛聲悲涼,封長訣起初以為哪個士兵思家,越聽越不對勁。
遙遙風煙,有笛聲飛揚,城門外吹笛人身影隱約浮現。
忽然聽到拉弓聲,封長訣轉過頭,見封太平身著輕甲,拉開弓,對準那個身影。
一箭發,吹笛人隨著笛聲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
封長訣問他父親,封太平的聲音陰沉,他開口道:“他吹的是《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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