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第1/4 頁)
尹蘿像是踩在沒有實處的雲端,被熱烈捲入的意識浮沉飄忽,唯有舌尖的一點刺痛搖搖欲墜地拽著她。裴懷慎著意避開了傷口破損,蒸騰的慾念再度鮮明。
鮮血氣味愈發濃烈。
在指尖不小心觸及身上某道傷處時,裴懷慎的身形和氣息緊繃了一瞬。
尹蘿勉強將自己從狀態中脫離出來:
“你的傷需要處理……不要任性。()”
嗓音一出來,自己都嚇了一跳。
裴懷慎將腦袋擱在她肩窩,先是嗯?[(()”了一聲,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說法很新奇:“我沒有任性。”
他握著她的手一直不曾放開,從抓變為扣住指尖。
那串鈴鐺橫在他們的手背,像一條散亂的紅線。
呢喃低語就在耳畔,尹蘿耳朵被搔了一下,側過臉:“我去請醫師。”
裴懷慎道:“不用。”
他慢吞吞地直起身,又恢復到散漫的狀態,毫無血色的臉被透進窗戶的月光映照了半面,他面不改色地拿了幾瓶丹藥出來,倒出來幾顆扔進嘴裡。
摸黑看人吃藥感覺怪怪的。
尹蘿想去點燃燭火。
“不要點燈。”
裴懷慎制止道。
他的動作沒那麼快,幾乎遲鈍。
尹蘿將燭火點燃,一眼看清他明顯蒼白的臉色,燭火都染不上暖意。
身上各處迸裂的傷口明瞭,浸透出斑點血跡。
不知道他是怎麼忍下來的。
尹蘿忽然記起裴家的鳳凰式樣家紋:
難道裴家人是有鳳凰血脈,比較不容易死……遊戲裡有沒有鳳凰血脈的設定來著?
這次危難便可窺見裴懷慎從前每一世迴歸裴家的兇險。
裴懷慎看見她的目光,不甚在意地道:
“我知曉自己界限在哪裡。”
尹蘿同他對視幾息,肩膀鬆懈:“傷口要重新包紮。”
“嗯。”
低低沉沉的應和,好像不怎麼上心。
裴懷慎轉而提起:“我昏迷的時候,還有人追上來麼?”
“沒有。”
尹蘿把蕭玄舟的分析搬出來,講了下午遇到岑惜的事件,說得平緩,力求將暗藏危險的氛圍壓制下去,“這應該和追殺你的那夥人沒關係。”
裴懷慎看著她:“妖氣?”
重點挑出了這一段。
“衝你來的。”
裴懷慎道,“要麼是扯謊技巧高明。”
尹蘿回憶著:“看著不太像扯謊……她想問的,真的是丈夫沒吃到糕餅的遺憾嗎?”
寧芷墨和謝郗那事當初也哭得情真意切。
沒證據說這次一定是真的,尹蘿也不是盲信,保留著戒心。
只是,岑惜的種種細節都經得起推敲。
裴懷慎聽出她的悵惘,軟化幾分:“或許,那位丈夫是不想妻子
() 看見自己死去的樣子,才找藉口有意支開她的。”
“是嗎?”
“水都喝不下去,自己心知肚明大限將至。”
裴懷慎處理著小臂上的血跡,漫不經意地道,“成婚數載的時日都一同度過了,總不會是這一刻就看不順眼了才要趕她走。”
“都走到生命最後一刻了,為什麼不一起走完呢?”
尹蘿順勢問道,正好轉移話題。
肩上和胸前的傷口不好當即處理,裴懷慎只挽了挽袖子,道:“喜歡的人,可能想讓她看到些軟弱,但不會想讓她看見自己真正的衰敗。”
他將紅繩鈴鐺摘下來,避免被髒汙了。
又往嘴裡塞了幾顆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