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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你看看。”姚興國將紙盒中內附的小抽屜拉開,鄭重其事地彷彿在拉開一匣珍寶。
那是一隻安瓿瓶,一次性注射用品。
瓶中一片瑰麗的濃紫,在昏暗中散發出瑩瑩微光,仔細看,彷彿有千萬顆星子悠遊其中,像千萬顆沒有瞳孔的眼睛。
“這是?”徐倩疑惑。
“覺醒劑。薛醫生的最新成果。”姚興國看見女人眼睛瞬間一紅,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這是給我的?”徐倩長長的睫毛忽然捲起,像是一隻顫抖的蝶。蝶翼掩蓋住了將欲奪眶的淚水。
她透過漸漸模糊的視線望著眼前的男人,她們才相識了三個月。災難將兩個素昧平生的人,押上了唯一一艘通向宿命的航船。她需要一雙強力的手保護,而他需要一雙溫柔的手撫慰。災難剛剛降臨的那些日子裡,她一切的學識,才華,能力都成了美貌的註解,而她不得不將之販予權力,以謀求活下去的尊嚴。
寂靜裡有一滴淚墜落。
他與她都不曾意料。
徐倩略帶歉意拭過眼角:“不給姚啟軒留一支嗎?”
姚興國的神色有些複雜,這個兒子,是他們之間的禁忌。直到昨晚他才知道,原來兒子一直不待見徐倩,徐倩一直以來的躲避,不僅僅因為他這個父親。還因為,他們曾經是同班同學。
姚興國語意低沉:“他用過了,很可惜,沒有覺醒。所以我送他去了陌道長哪。”
徐倩凝視著那支針劑,透出一點小心翼翼地不捨。
“那你呢?”她問。
“這一支給你。”姚興國答。
“這是你原來準備留給自己的?”徐倩猛地攥住他的手,急切溢於言表,彷彿瞬間想到了什麼,“為什麼不自己用?”
姚興國沒有回答,只回以一個有力的擁抱。
這擁抱是沉默的,沉默而冰冷,宛如鋼鐵。徐倩在這沉默中爆發出一聲戰慄般的低語:“你準備做什麼?告訴我,你準備做什麼?”
三個多月,她無時無刻不在研究揣摩的人,突然展現出沉默如山的另一面。她該畏懼還是悲哀?
她本以為她瞭解他。
是的,所以當她隱約猜中真相時,她根本沒有身份和立場阻攔。
香菸的霧氣尚未散盡,滾燙的淚水墜落在這個中年人胸口,順著棉衫滲了進去。他輕輕攬住了年輕女子一頭豐沛的長髮,髮絲的清香依然令人著迷。
“好好保重。”他在她頭頂上說。
轉身而去,留下一個逆光的背景。
簾外。
刀已出鞘,槍已上膛。
濃蔭之下,無數冷光閃爍,簇擁著這個剛剛踏出捲簾的男人。
姚興國抬頭看了看西南方向的天空——那是總指揮部的方向,而此刻,那片天空空無一物。
“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姚興國雙手撐住欄杆,俯身視察。
腳下,巨大的圓錐狀頂蓋匍匐在陰影裡,那是由九株巨木為骨架搭建的糧倉。滿倉時可以儲存足夠申城吃一年的糧食。這樣的糧倉申城還有三處,但都沒有裝滿過。
副手伏在他耳邊報告:“都準備好了。”
姚興國犀利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堅實的木板和旋轉的藤梯,看到了地面上一叢叢彷彿鐵荊棘般的人群。
“告訴兄弟們,薛醫生的新藥研究出來了。只要十年,所有人都能得到覺醒藥劑。”
副手的眼裡瞬間燒起火。
“老大?真的?”
他的聲音在輕顫。
“叫兄弟們出力,我會優先安排。”
“好咧!”
副手興奮地下樓傳訊。這處高挑的平臺上,除了還在屋裡的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