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忠心義烈,與日月爭光(第1/3 頁)
歷史給於謙的評價是忠心義烈,與日月爭光,這個評價是極其中肯的。
但是朱祁鈺覺得於謙,還是太拘泥於,千年間建立的以道德為約束力量的君君臣臣的束縛和框架。
這對於謙是極其致命的。
朱祁鎮從瓦剌大營回到北京之後,就被囚幽在了南殿八年之久,但是朱祁鎮還是發動了奪門之變。
這場奪門之變發動的時候,于謙手握京營二十萬新軍,槍桿子在手,但是面對朱祁鎮的奪門之變,他卻默不作聲。
等到朱祁鎮復辟第二天,砍于謙的時候,他選擇束手就擒。
朱祁鎮什麼東西,也配當皇帝?
砍了這狗雜碎,立個襄王之子又如何?
但是于謙沒有做,他有能力反抗,但是他並沒有。
忠心義烈,與日月爭光,于謙愛大明勝過愛他自己,大明也愛他。
可是大明的皇帝,英明神武的大明戰神朱祁鎮,容不得他與日月爭光。
朱祁鈺在暗示于謙,要大膽一些,再大膽一些,沒有流血,哪來的革新?
但是這個血,要是敵人的血!
至於于謙會不會膽大包天砍了自己,他篤定於謙不會,畢竟,朱祁鎮那狗雜碎,于謙都能受得了。
于謙撓了撓頭,總覺得郕王殿下在挑唆他變得暴戾一樣。
“謹遵殿下教誨。”于謙稱是,雖然他不懂這句話的具體含義,但是郕王說的如此鄭重,他將這句話暗自記在心裡。
“今通惠河復興,則舟楫得以環城灣泊,糧儲得以近倉上納,在內食糧官軍得以就近關給,通州該上糧儲又得運來都城。”
“與夫天下百官之朝覲,四方外夷之貢獻,其行禮方物,皆得直抵都城下卸。”
“此事舉行,實天意暢快,人心歡悅,足以壯觀我聖朝京師萬萬年太平之氣象也!”
于謙對於通惠河的再次疏通給予了高度的評價,甚至說,萬萬年太平之氣象。
朱祁鈺卻感慨萬千的說道:“這河今天疏通了,明天還會堵的。”
堵的是河嗎?
堵的是大明的國運。
于謙驚駭的看著朱祁鈺,最終嘆了口氣,相顧無言。
這位已經知天命之年的老臣,坐在郕王的書房裡,喝了一口熱茶之後,看著滿桌子的案牘,有些猶豫的說道:“殿下,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朱祁鈺放下了手中的筆,滿是笑容的說道:“但說無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
他對待人是有區別的,比如成敬就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朱祁鈺就不讓他講。
但是于謙的不情之請,他就興趣盎然,在他眼裡,于謙更像是一個帝師,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兵部尚書。
“常言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臣想請殿下隨臣走一走,看一看這具體的京師防務,殿下也能做到胸中有數,咳咳。”于謙的痰疾依舊沒好,人歲數大了,身體機能下降,更難自愈。
朱祁鈺收拾好了桌上的奏疏,點頭說道:“好,這就去看看。”
天色已晚,但是依舊未到宵禁的時間,他們兩個一人一匹馬,走在了京師的街頭,後面是聶忠帶隊的幾個著繡春刀的錦衣衛。
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朱祁鈺和于謙從郕王府一路向西走去,走過了長長的長安街,走過了天底下最富饒、最強大的國家的都城,大明京師。
長安街是大明最寬的街道,兩道長安門包圍著午門,而在長安街上卻是空空蕩蕩,街上走過的也是瘦骨嶙峋的大明百姓。
他們腳下的草鞋已經爛掉了一個破洞,身上的麻衣裹體,卻是晃晃蕩蕩。
皇帝被俘,二十萬京營五十萬民夫被全殲在了塞外,大兵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