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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禮傳家、三代功勳的延陵謝氏，會出這樣的亂子。&rdo;

皇帝卻好像很開心, 身子懶懶地倚著姬妾的膝蓋, 悠悠然道：&ldo;謝陌弒母, 謝隨誅之, 天經地義, 哪裡不合禮數了？&rdo;

&ldo;弒母？&rdo;睿王轉頭看向他。

然而他也並不能直視皇帝的眼睛, 他只能注目那火紅的階墀，燈燭煌煌, 將皇帝那龐大的暗影也投在階墀上。

&ldo;對啊。&rdo;皇帝卻全不在意，&ldo;弒母。&rdo;

睿王微微眯了眼。&ldo;那故延陵侯, 還議不議諡？&rdo;

&ldo;議諡？&rdo;皇帝好像很震驚，&ldo;弒母大逆, 朕不挫骨鞭屍就不錯了，還給他議諡？&rdo;

睿王笑了。

如果不是皇帝讓謝陌去殺秦念, 謝陌又怎會出此下策？到現在謝陌對他沒有用了, 他就將謝陌一腳踢開了。

但睿王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撣撣袖子行禮道：&ldo;陛下康健，臣告退了。&rdo;

宮煙縹緲，皇帝看著自己的幼弟，心中始終盤桓不去的卻是他方才問的那兩個字‐‐

&ldo;弒母&rdo;。

他終於是揮了揮手，&ldo;你退下吧。&rdo;

&ldo;謝陛下。&rdo;睿王直起身子，忽又想到什麼，&ldo;哦對了，皇兄……紅崖寨過去當家的那個女人，姓雲，皇兄認識的吧？聽聞謝陌將她的墳都挖了。&rdo;

皇帝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他雙目圓睜，張開口想說什麼，喉嚨卻只發出嘎嘎之聲，彷彿被一隻手勒住了脖子。但睿王卻很適意，只陰冷地笑了一笑，便施施然轉身離去了。

&ldo;哐啷&rdo;、&ldo;哐啷&rdo;數聲連響，是皇帝將面前的御案逕自一推，案上的玉盤瓜果、書卷章奏也隨之掉落滿地。幾名姬妾慌慌張張奔下去行禮道歉，內侍抖抖索索地上來收拾，而皇帝卻只是看著滿殿輝煌華彩，呆呆地，好像已什麼都不知道了。

&ldo;‐‐陛下！陛下！&rdo;一名老內官提著衣襟踉踉蹌蹌地奔進來，身後還跟著許多不成佇列的禁衛，&ldo;謝隨，謝隨進宮來了！他有一塊不知從哪兒來的入宮腰牌，又不知怎的騙過了守衛，現在，現在已殺往九霞軒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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