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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說起來也是烏龍到沒邊兒了。
安璇今天下戲早,飯後和服化道簡單溝透過後,就去了健身房。酒店健身房的瑜伽室難得沒有人,他一個人悠然自得地在裡頭舒活筋骨,消磨了很長時間。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時,才發現房間被人從裡頭反鎖了,聲正時斷時續地傳來。安璇敲了好多次門,裡頭反倒響起了醉醺醺的罵聲。
他不會聽錯,那是副導演的聲音。
想來是醉酒走錯了房間。他房間的門鎖從入住那天起就不太好使,有時候看著關上了,其實從外頭一撞就開了。和酒店的人說了,酒店方也來修過一次,卻不知怎麼又壞了。
鬧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很叫人為難。裡頭還不知道是哪個女演員。他大可以找酒店把房間門開啟,但這麼做了,不僅裡頭的人尷尬,安璇後續幾個月在劇組日子恐怕也會很尷尬。
於是大半夜只得到前臺去,想再開個房間湊活一宿。人有時背運,喝冷水都塞牙縫,服務生告訴他房間都已經滿了。這話當然也未必是真的,但人家既然這麼說,安璇也沒有辦法。於是隻好輾轉去敲生活製片的門,可惜無人應答。不光房間無人,發資訊打電話也都沒有迴音。
他實在沒辦法,去了臨近的酒店,同樣是被告知沒有房間。在這邊拍戲的劇組很多,有些是包下整家酒店,並不允許外人入住。東溪白天大小劇組無數,看著十分熱鬧,實際上是個偏僻的地方。深更半夜,聯絡感情的人都出去聯絡感情了,要休息的人也早就休息了。安璇轉了一圈,最後打算實在不行,就在酒店大堂湊活一宿算了。
糟心的事兒他見得多了,這也算不上什麼。
沈元樞很快從他簡短的話語裡拼湊出了全部的真相。安璇還是那種古井無波的樣子,彷彿天塌下來也沒什麼了不起。他精緻的輪廓在夜色裡變得模糊,整個人身上那股疏離感淡了,氣質意外地柔和下來。
煩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醺然。
沈元樞覺得自己今天確實喝得過了。這個季節下雨本該是冷的,但他卻覺得很熱,熱得厲害。
「到我房裡湊合一宿吧。」他下意識地把領口扯得更開,滿臉豪爽:「管事兒的都去喝酒了,估計得明天早上才能回來。」
安璇還沒等說什麼,就聽陳曉楠撐著傘道:「沈哥你房裡哪有地方啊。要麼我去聯絡一下……」
沈元樞輕飄飄地掃了助理一眼,低頭看了看手錶,不動聲色道:「快十一點了。明天我記得是七點就要出發吧。」
這部戲服化考究,演員每天一般要提前兩個小時化妝。最遲凌晨四點半就要起床了。睡覺的時間,一分一秒都很寶貴。
安璇抬起眼睛看他,目光很乾淨。沈元樞被那樣的目光瞧著,一時竟然有種被看穿的不適感。他是遊刃有餘慣了的。生出這種感覺,倒是許多年來都未曾有過的事。然而心中微妙,臉上卻是一副真誠至極的模樣:「你別多想,誰還不會遇上點兒事兒呢。」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沒想到安璇還是搖搖頭:「我在大堂將就一宿就算了。謝謝你。」
沈元樞停頓了一下:「那行,回頭見。」
轉過身去臉色就垮了。助理合上滴水的傘,跟在他身後上電梯,還在很沒眼色地勸道:「魏哥特地叮囑過了,說讓你注意一點,不要和男演員太親近。上次已經被人在酒店拍過一回了……」扭頭看見沈元樞的陰鷙的眼神,後半段話吞了下去。
沈元樞沒說什麼。酒精帶來的熱氣在飛快地消散。他心情很差。
結果還有更糟糕的事兒等著他。房間一亮燈,就聽見滴答的水聲。臥室靠窗的牆角洇濕了老大一片,地板上已經淌出了小溪。
想是建築外牆防水沒做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