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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艷竟還一意孤行要推行吏考。
李隱舟並不深諳官場之道,但也清楚一國朝堂構成遠非一日之功,動輒大刀闊斧地改革,雖可除腐革新,卻同時免不得傷筋動骨,以暨艷之能,不當如此冒進。
徐彪將近來諸事一一呈報給暨艷,又問:「尚書可要親自監考?」
暨艷躺在榻上,微闔雙目,目光沉然不知作和所思,片刻道:「自然,吏考頭一條便是克己奉公,若我帶頭翫忽職守,我們辛苦周章又還有什麼信服力?」
徐彪諾諾稱是,打量李隱舟神色,很知趣地退出門外。
「子休。」四下再無他人,李隱舟輕聲道,「諸葛恪雖待遇優渥,其親弟卻身在蜀中,形同質子,安危未卜;朱損固然狂妄,可他的父親朱據南征北戰,軍功赫赫,若其妻兒不得善遇,軍中將士豈能安心?你自幼相熟世家,更應明白背後不易。這世道固然艱難,可也並非你想的那樣骯髒,即便是一潭泥淖,難道就沒有你可走下去的路嗎?」
這些話,他原該,也早該同那欠缺的一記耳光一起,像教訓前日的朱損般引導少年的暨艷。
可偏偏在他最茫然無措的年紀,他的不忍害他一生。
暨艷薄抿的唇在聽到這話時,便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
「有。」他仰頭看著兄長,眸中爍著異彩,「就是艷如今所選。」
第165章 暨艷案
暨艷在相府的一劫彷彿秋葉過水, 只在無人察覺的角落中投下一角淡淡陰影,甚至連一絲波瀾也未掀起。其中緣由或許是因為暨艷已一門心思撲在了吏考上,根本無暇理會這些旁枝末節的小案。
月末, 吏考如期舉行, 上至三公, 下至軍吏,凡食祿者, 皆被強制參加了此次吏考,並按最終成績劃分為甲乙丙丁數等。
其中不能得甲乙者, 則除士大夫官職, 按等級降為各地軍吏。
而能透過暨艷親設的考核之人, 十中不足一半, 能取甲者更是鳳毛麟角。一時間竟有上百官吏遭到彈劾, 選曹尚書署宵夜未眠,數位選曹郎掌著燈火奮筆疾書,上諫的文書直堆成厚厚一摞書山。
因受殃者諸多, 貶謫的文書都以一榜一榜的形式放出,每昏時揭了舊的,將新的判書刷上漆牆。於是宮中每每傳來訊息,吏試不合格的官員便忐忑不安地豎起耳朵,傾聽今日佈告的有沒有自己的名字,暗自祈禱厄運晚一點降臨到自己頭上。
畢竟,逆我者生,逆眾者死, 暨艷敢觸著眾怒彈劾百官,自然少不得被人同樣剝皮去骨地稱稱斤兩,倒要看看這雷厲風行的尚書郎是否當真兩袖清風, 一貧如洗。
。
可自打暨艷出任選曹尚書以來,暗地裡記恨他的人早不在少數,卻是誰也沒能翻出他半點違法背德之事,那巴掌大的庭院被人暗中搜了數回,最後回報的結果卻是:連那透風的窗格都是偏將軍凌統幫忙修繕的,尚書郎的家底乾淨得一眼便能望到頭。
都說水至清則無魚,世上豈真有半點汙痕都沒有的聖人?
百官腹誹不已,卻誰也拿他沒有辦法,僥倖留任的,不敢有絲毫怠慢,生畏又被選曹郎們抓住小辮;降為軍吏者雖恨得牙癢,也只能不住地回望武昌,渴望陛下能看見他們眼中悔恨的熱淚。
吳之朝堂,不知何時起已陷入一場晦暗的風雨,人人都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守在自己求之不易的官職上,只怕朝不保夕。
坊中甚至有百姓戲言,說這暨尚書竟比陛下更有本事,吵了數十年的主和派與激進派同仇敵愾起來,照面不打招呼的淮泗集團與江東世家也聯袂出手,整個朝堂除了選曹尚書署竟出奇地和諧,所有吳的官員第一次如此同心協力,試圖將暨艷拉下馬來。
而孫權一直以來壓下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