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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年,七代人,在這間四進四出的院落裡生息繁衍。
早些年政府要將這間住宅劃作景點,拿出不菲的補貼金請錢玉書搬走,但老人家倔強,硬是不肯。
最後政府跟錢玉書各退一步,這座保留相當完善的大院裡,前面兩進做展覽,後面兩進是錢家人私人場地。
從前跟靳嶼談戀愛時,賀星苒來過這裡。
如今再來,卻發現風景已滄海桑田,曾經院前可以過車來著,此時卻只能停在巷口了。
想著時間也沒過那麼久,賀星苒問:「怎麼變了這麼多?」
靳嶼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眸光流動,低聲道:「上次來你走的是遊客正門。」
而這次是家裡人走的側門。
賀星苒「啊」了一聲,恍然大悟。
上次來這裡,兩人還在戀愛。
暑假,賀星苒被師父抓回去訓練,不訓練的時候又得回家,賀澤剛管她很嚴。
即便在一座城市,這對小情侶也不太能見到。
靳嶼無聊,報名了南極科考專案,去南極轉了一圈兒。
回來之後,相思難解,賀星苒讓姑姑帶她出來玩,最後姑姑在商場逛街,她偷偷打車來找靳嶼。
從正門進,買了票的。
靳嶼在三進的拱形門處等她,見她過來,一把將人攬在懷裡,手臂禁錮得她發疼,細密的吻從發頂一點點落下。
額頭,鼻尖,嘴唇……
急切又熱烈。
前面還有遊客說話聲,後面有外公下象棋的聲音,賀星苒想靳嶼得很,也想跟他一直抱著,同時又很害怕。
靳嶼給她抱起來,賀星苒一驚,趕緊雙腿環住他的腰。
他抱著她從兩側走廊走到四進院子,悄悄進房間,繼續吻她。
那天兩人說了好多親密的話。
靳嶼抱著她,不肯鬆手,一直喊她寶寶,說了很多次想你。
她一直耳根通紅。
……
如今再回到這裡,物是人非。
她可以光明正大見靳嶼的外公和媽媽舅舅,但兩人中間已經隔著一道天塹。
這道天塹名為祁頌年亦或者徐敏行都不貼切。
或許是時間。
時間在兩人身上不可避免地施加許多,隔著這段生命堆砌起的厚度,無論如何前進抑或後退,都無法回到從前。
「對下口供,」靳嶼咳了一聲,向她囑咐,「我跟他們說咱倆大學就戀愛了,中間年輕不懂事,分手幾年,最近重修於好了。」
這話說的不是很自在,靳嶼的語速有著快。
賀星苒不是很懂:「你……你前女友呢?」
大少爺耷拉著眼皮,愛理不理地敷衍她:「跟他們解釋那麼多麻不麻煩?」
雖然靳嶼的話並不是謊話,但忽略了中間重要的因果,手法比較蒙太奇。
賀星苒明白大少爺不喜歡複雜的東西,便跟著認了下來。
家門就在眼前,兩人默契地配合彼此,開始裝一對好夫妻。
靳嶼牽起賀星苒的手,兩人同步向巷子深處走。
高跟鞋和青石板路碰撞的聲音令賀星苒有些心慌。
——她還是害怕他的家人不喜歡自己。
還沒走到門口,門從裡面被推開了。
門口站著鶴髮雞皮的老人,拄著柺杖,但腰板並不佝僂,能清晰分辨出年輕時好大的身軀和俊秀的容貌。
他身旁站著一位身著雲錦旗袍的夫人,五十歲上下,保養相當年輕得體。
賀星苒想到,這就是錢玉書和錢衛平了。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緊張,嘴角向上揚,爭取露出百分百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