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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澤剛知道這件事後,立馬放下會議沖了過來,不由分說地給了賀星苒一記響亮的耳光。
無他,他花了很多錢培養的女兒,不能隨隨便便和一個窮大學生談戀愛。
還有更令她不想回憶的。
比如,賀澤剛讓後媽帶她去醫院檢查處女膜,她哭,她求他們,醫院走廊迴蕩著她的哭聲。
但兩人還是狠心將她按在操作檯上,任由冰涼的檢查裝置探進身體……
想到這裡,賀星苒忽然從回憶裡驚醒,疲倦和瞌睡全無。
託盤撞在茶几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謝謝。」賀星苒還以為是阿瑤,緩緩睜開眼睛,就對上了靳嶼的目光。
她急促地眨了眨眼,沒說話。
一片安靜。
靳嶼在茶几另外一側坐下。
沒有了遮擋,那副《鯨魚與星星》完全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昏聵的光線下,賀星苒猝不及防地和二十歲的靳嶼對視。
密密麻麻的痛重新回到心臟,賀星苒雙手不安的交錯在一起。
下一刻,用盡全部力氣起身,走過去,將其蓋上防塵布。
作品的靈魂是創作者的愛。
師父說的沒錯,作品裡的靳嶼,眼神清澈明亮。
那是他的二十歲,被她絲毫不差地定格下來。
經由愛人的眼睛和雙手,比最貴的攝像機鏡頭還要準確。
但賀星苒不忍細看。
身後,靳嶼「嘖」了一聲。
有輕嘲,有不解。
「為什麼搞這個東西出來?」
昏暗的光線下,他啞著聲音發問。
在一起那麼多年,他從來沒見過這副作品。
如果不是achel,如果不是阿瑤,他似乎永遠沒機會看到這幅作品。
看到的一刻,他的神經似乎被挑撥。
腦海里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是不是有些他認定的東西是錯的,真正的結果更好一些。
賀星苒的心裡,是否有他。
是否深愛過他。
賀星苒沒敢回頭,手指搭在用雕花木裝裱的表框上,輕聲反問:「那你為什麼要讓阿譚去找路維?」
從來不敢問的問題,今天卻輕而易舉說出口。
果然,痛苦是需要對比的。
在當年的事情對比下,現在這些痛苦都太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靳嶼似乎沒想瞞著什麼,只是之前沒說而已,被她問起,也不顯慌亂。
「舉手之勞而已,」他語氣稀疏平常,有股冷淡勁兒,「咱倆畢竟談過,我總不能看著前女友往火坑裡跳。」
「就這樣?」賀星苒重複著說。
靳嶼垂下眼皮,點了點頭。
只是賀星苒背對著他,昏聵的光線將她的身影投在窗紙上,微微搖晃了下。
「我回答完畢,」靳嶼語氣仍舊冷淡,「現在該你回答我。」
但如果賀星苒回頭,就能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如海浪般翻湧著滾燙的情緒。
只是賀星苒始終沒回頭。
她低頭,看著白色防塵布,眼前被大片白色佔據。
上面忽然被記憶侵佔,師父的話,賀澤剛的巴掌,醫院冰冷的操作檯,醫生冰涼的手指……
還有喬景琛的那句:「祁頌年啊,靳嶼為了救她,瞎了幾個月。」
半晌,她的聲音洩力似的,從嗓子眼裡發出喟嘆似的聲音:「靳嶼,它是我人生的汙點。」
「啪」的一聲。
心底一些希望被徹底打碎。
靳嶼似乎習慣了在賀星苒這裡拿到失望,於是,只是無聲哂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