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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二十六年,郭主重病,郭聖通和劉秀,郭況,樊鴻寶都在塌前。劉中禮和劉紅夫跟兄弟們在外室守候,郭主掙扎著讓玉雙扶她起來,下了塌拜倒在劉秀面前,「多承陛下之恩。」
劉秀也相對拜倒,「有愧母親所託。」
郭主抓住郭聖通的手,「母親和舅舅不是想害你的,好孩子,以後就剩你和況兒了。你不要怨文叔,這千錯萬錯都是我與哥哥的錯,若不是天下大亂,漢家傾覆,又怎麼會這樣呢。」
郭聖通泣不成聲,「沒有什麼錯的,母親。真的沒有什麼錯的,要是沒有文叔我們一家還不知道在那裡呢?如今兒女成行,滿門王侯,人生還該有什麼不滿足嗎?」
郭主苦笑,別人不知道女兒,她還不知道嗎?人生富貴何所望?
只叫劉中禮和竇固進來,看著這一對佳兒佳婦,她臉上才有些欣慰的笑容,囑咐說:「中禮,你平日要多謙讓些,人生百年哪有那麼多過不去的事?」
劉中禮和竇固兩個都一一答應,郭主沒有什麼話囑咐了,只拉這郭聖通的手不肯放,「我們都是要回河北去的,孩子們大了也各自去了,你一個人在洛陽可怎麼好?」念著這話心裡割捨不斷,空嘆了一聲,當夜薨逝了。
郭聖通只怨自己一生都讓母親為自己懸心,臨死也還在牽掛。郭況同她商量扶靈回鄉與父親合葬的事兒,劉秀聽了又想起郭主臨終念念不忘的話,看著郭聖通容顏憔悴身影單薄更加不捨得。這一生的分開已經是定局了,難道來世還要一個南一個北嗎?
建武二十六年,郭聖通的母親郭主去世。劉秀親臨送葬,百官大會。同時,劉秀命人將郭聖通的父親郭昌由真定郭氏祖墳迎至洛陽,與郭主合葬。並贈予郭昌陽安侯印綬,諡號為思。
北邙之上墓高嵯峨,蒼翠如雲。登山遠望,伊洛二川盡收眼底。夕陽暮色群山都鍍上了一層金色,劉秀與郭聖通送葬完畢,一起立在山間。
「通兒你可有什麼話對我說呢?」
郭聖通望著遠處落霞歸鴻,終究無話可說。
劉秀指著南方,「那是我的原陵,不多遠,我知道母親放心不下你,我也放心不下你,天地之間你無父無母,孤身一人長眠地下。若有來生你我應該很早就會相識了吧?」
「若有來生,你想做什麼?」郭聖通問。
「若有來生,我也想生在太平盛世王侯公府,華衣錦服走馬章臺。」
郭聖通淚水漣漣,「文叔,我這一生並沒有什麼錯的。我喜歡楊柳樹下的你,也喜歡夏日庭下的你,喜歡你送我的紡織娘,喜歡你帶給我的蓮蓬,喜歡你半夜給我倒水,喜歡南陽劉文叔,河北大司馬,邯鄲的蕭王,有人曾經叫我眼前恩情不要信。這一生的榮華擺在眼前我怎能不信?這滿門的富貴我怎能不信?但是若有來生我不要這些王權富貴,我掀開簾子再看見那枝柳,無論是誰一定跟他走,前程後路我都不問。」
夕陽西下,日暮黃昏,劉秀覺得他們一生的路走到這裡也就完了,英雄老矣,美人遲暮。
建武二十八年的春天,郭聖通一病就再也沒有起來,劉秀和子女都早晚來看她,問醫問藥,奈何藥石無醫,眼看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劉陽,劉輔,劉中禮都有了子女,郭聖通讓他們回家看孩子不要在自己這裡守著病人。
獨劉紅夫是可以不回家的人,夜裡陪錦成她們守著郭聖通。立了夏,夜裡蟬聲蛙聲一片聽得人更加寂寥,郭聖通讓人開了窗子明月清風繁星滿天,她忽然有了精神下了塌,對錦成說,「我想去柳蔭裡坐坐。」
玉和玉嘉讓宮人先去燻艾,錦成陪她坐在柳蔭裡看流螢,劉紅夫也醒了,「母親,夜裡石頭陰涼,還是進屋坐吧。」
郭聖通看著靜靜的池面,不時波光閃爍,遊魚沉浮,心裡終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