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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在的城市和全國所有城市一樣,也進入了戰爭狀態。這個城市的兩大造反組織「紅革聯」和「並岡山兵團」形同水火,兩派的代表走馬燈似的輪流來司令部遊說,要求解放軍支援「革命左派」。李雲龍心說,我哪知道你們誰是左派誰是右派?我看,都是這兩年糧食多了,吃飽撐的。六○年那會兒你們咋不鬧騰呢?他被造反派們鬧煩了,乾脆稱病躲進醫院。由新調來的政委馬天生暫時主持工作。
比起李雲龍這類從紅軍時代就當上主力團團長的將軍來,馬政委的資歷就不值一提了,他1943年在蘇北參加了新四軍的遊擊隊,以他的中學學歷在文盲眾多的遊擊隊裡可稱得上是個「高階知識分子」了。這樣的寶貝自然要保護起來,幹些能發揮特長的工作,他從文書幹起,從來沒參加過什麼像樣的戰鬥。到1955年部隊授銜,李雲龍和丁偉等人在南京軍事學院發牢騷嫌肩章上一顆將星太少時,而馬天生則望著自己肩上的兩槓一星感到心滿意足。1943年入伍,沒什麼戰功,十二年就幹到副團級少校,他知足了。
令李雲龍百思不解的是,這個1955年的少校,憑什麼又在十二年之內爬到正軍級的位子上的?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很有些戲劇性。
那天鄭秘書向李雲龍建議說:「新來的馬政委已經搬進老政委孫泰安住過的那座小樓了,還沒有正式上班。1號,您是不是去做一下禮節性拜訪?」李雲龍不置可否,卻提出了一個另外的問題:「這個馬政委在軍裡排幾號呀?」「當然是2號。」「這不就得啦?你沒忘了我是幾號吧?」鄭波被噎住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當天晚上,政委馬天生主動上門拜訪李雲龍。兩人握了手,先是寒喧了幾句。李雲龍吩咐鄭秘書倒茶,然後先坐下了。用手拍拍沙發道:「坐嘛,不要拘束,隨便點兒。」馬天生很有涵養地笑笑,坐下了。「馬政委很年輕呀,哪年參加工作的呀?」「1943年入伍,今年45歲。」「嗬,年輕有為呀,1943年……我在幹啥呢?哦,想起來了,帶著我那獨立團在晉西北已經打出一塊不小的地盤了,說是一個團,其實兵員有六幹多,快趕上當時的一個師啦,那時抗戰快勝利了嘛。」「是啊,李軍長是老資格了,我來之前聽幹部部的同志介紹過,我要好好向老同志學習呀。」「喲,學習不敢當,互相學習吧,其實老同志有什麼?不過就是參加革命時間早點兒,工作經驗豐富點兒,仗打得多一點兒,沒什麼嘛,咱們這個隊伍一直有這個傳統,老同志嘛,多擔點兒責任,給年輕的同志多把把關,把自己的經驗多傳授一些,僅此而已。」「感謝李軍長對我工作的支援。」「你不要怕,大膽工作,工作上有啥困難,就只管來找我,這個單位師團一級的幹部都是我在抗戰和解放戰爭時期帶過的兵,人頭熟,也比較聽話。」在一旁倒茶的鄭波也聽出來了,馬政委的謙虛話被軍長毫不客氣地接收了。
「馬政委一直是搞政工的?」「是的,調來之前我在xx軍xx師任政治部主任。」「哦,連升三級,你們搞政工的如今吃香啊,我們這些搞軍事的老傢伙也該考慮考慮讓位啦,仗沒得打了,用處也不大啦,總得給年輕的同志創造點兒條件嘛。」「李軍長,我剛來,對本市『文革』運動的情況還不是很瞭解,您是不是給我簡單介紹一下?以便我開展工作。」「這很簡單,就像報紙上說的『革命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還有,『階級敵人一天天在爛下去,我們在一天天好起來』,就是這樣。」「您能不能說得具體些?」「具體可就不好說了,本市造反派分為兩大組織,天天吵來吵去都像烏眼雞似的,都自稱左派,要求軍隊支援。我說,好,都是左派,我都支援。這也不行,說我和稀泥,搞折衷主義,沒有原則。那就沒辦法了,我想還是讓他們自己吵出個子醜寅卯來再說吧。」馬天生微微一怔,覺得這位軍長的